景王见青年只是“哦”了一声再无下文,不禁叹了一叹:“一苇,我来时你小姑母反复唠叨,让我一定要带你回孟府看看,十年前你不知缘由地破门而出,孟公讳莫如深,我们也不好妄加揣度。但想你当时不过十四五岁,到底有何不可化解的隔阂,使得竟有十年过门不入?”
公子紧闭嘴唇,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小姑母她身体可好?晨寒时咳喘还严重吗?”
景王见他不愿谈及往事,只得道:“大泽之南,天暖气润,一年下来霜打窗纱的日子也没有几天,正适合你姑母修养。你小姑母很是念你,本来这次也想随我京,但是临行脉诊,居然是喜脉,便留在小叶城了!”
“姑母有喜了,呵呵,太好了,恭喜姑父了!只是姑母的身体?”公子罕见地喜眉梢,却又担心姑母的身体。
“无碍,我已重金请得医道国手,只为疗养你小姑母的身体,待我京中事了,就赶回去陪她”景王温颜答道。
“那就好,姑父可说与姑母,请她静养身体,来年春晌,我必去大泽之南,拜见姑母!”公子眼中不禁又浮现起那习青衣,陪着年幼的自己守在雨夜灵堂里,不时捂嘴压抑着咳声,怕惊扰了棺木里一生优柔寡断的兄长。
“好,好,你姑母日夜思盼啊!”景王单箸敲杯,“叮“的脆响,夹杂着一声喟叹!“对了,明日太清宫,陛下赐宴岛国王子王女,你是学院七师之一,当来赴宴,毕竟岛国此次来使名为倾慕我大煜昌明,书院乃我朝文脉武库所在,你们要来撑门面的。”
“我不适大内庄严,也不喜官场繁缛,而且我是目盲天残之人,怕会有损天朝威仪,还是不去了吧!”公子淡淡拒绝道。
“难道不想再听听红鲤?那位老乐师原来被招到大内,我昨日入宫偶然见到的,据说红鲤是帝后最喜欢的曲调,帝尊便命老乐师明日宴前奏红鲤助兴,想让帝后借着热闹气氛一展欢颜!”景王心中微微苦涩,红黎啊!红鲤!我也只能尽量让你摇摇看一眼,聊胜于无吧!
“那首红鲤吗?”公子的记忆模糊了“儿时记忆里父亲迎着飘飞的纱幔,吟唱的那首“红鲤”吗?放佛又听到了啊!”
“红鲤,红鲤,尾抖烟鸢南风起。
红鲤,红鲤,鳞动叠云夕阳洗。
红鲤,红鲤,目遗珠泪圆月祭。
红鲤,红鲤,唇吐泡沫梦语呓。
红鲤,红鲤,越了那龙门,不得归去!不想归去?”
“好,明日我随姑父一路入宫。”公子像下了很大的力气似得,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脊背终于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