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小和尚吐出一句小夫子的口头禅
大喇嘛乐呵呵的看着很喜庆,让小和尚莫名其妙的敌意消减不少,但还是问道,“你个密宗里修行的大喇嘛,为何挡住禅宗宝刹的山门?”
“呵呵,某家在等人!”大喇嘛盯着小和尚手里的食盒,仍然乐呵呵
小和尚眼界颇高,从大喇嘛镇飞落雪开始,便知道这货绝不是挂单的苦行僧人,况且大喇嘛一身色彩浓艳的法袍,也忒是华丽。但小和尚也不想细追究,山下只有一个喇嘛,山满寺的和尚,怎么说也是自己这方人多势众,于是他转身拾级而。
他抬脚,大喇嘛也跟着向,小和尚不理,大喇嘛亦步亦趋,有些蹊跷。
“大喇嘛为何跟着我?”小和尚有些皱眉
“呵呵,山的路只有一条,小和尚未免有些嗔痴!”
“大喇嘛不是在等人吗?”
“那人或许已经到了,所以我要去瞧瞧。”
“随你吧!”
青绿的苦竹林夹着落满白雪的石阶小径,小径前后走着两个人,前面的一个月白色的僧袍隐在风雪里,后面的一个鎏紫金的法袍赫然于天地间
“小和尚什么法号,也在山修行?”不远不近,大和尚问了一句
小和尚不知大喇嘛是敌意还是善意,如实答道,“草灯,以前在山,现在下山了。”
“草灯?什么狗屁?”大喇嘛突然恼怒起来
“狗屁?嘿嘿,从大喇嘛嘴里漏出的气!”下山一个月,小和尚从二师弟满福那里学会了泼皮斗嘴的本事
大和尚被噎得哑口无言,随机哈哈大笑起来,“扑棱棱”,路边的苦竹林里惊出几只飞鸟
看出大喇嘛其实脾气不差,小和尚便直接问过去,“大喇嘛来红莲寺做什么?这里是禅宗的祖庭,可没有你修行的法门!”
“小和尚倒是像只护山犬!”大喇嘛回了一句算是报了刚才的狗屁仇,嘿嘿一笑接着说,“佛爷我还需要修行法门?某家是来接引一人同回无佛国!”
“大喇嘛从冰原的塔林来?”小和尚惊诧,“那人在山?”
大喇嘛盯着小和尚,眼光灼灼,“应该是在山了!”
两人说话都极为简短,问答之后是片刻的沉默。
“不过,接人之前还得做件其他事情。”大喇嘛似乎有些苦闷
小和尚没有搭言
大喇嘛不以为意,继续说道,“敲破山的那个木鱼,还真是有些不容易啊!”
小和尚转身向山疾走,可大喇嘛如影随形,紧跟其后。小和尚鼻息渐重,大喇嘛却轻松无比,还不忘调笑着,“小和尚,咱们打个商量。山后,你把手里的肉汤分某家一碗,佛爷我就少敲几下木鱼,如何?”
风雪大如席,苦竹林被整块的雪片盖了顶,终于压弯了。
山还是那座金絮其内,败絮其外的破落山门,门前的积雪淹没了前坪的鸟粪与落叶,只露出稀疏的草尖。
孟一苇兜着手,靠在朱漆斑驳的寺门,望着在雪地里打坐的老和尚,惊奇又无奈。
是该惊奇!老和尚之前混吃等死的惫懒模样,让人自动忽略掉他是得道高僧和武学宗师的身份。如今看到老和尚一身明黄僧袍,一袭金色袈裟,单手便抬起丈余长、手臂粗的石杵,极有节奏地敲着小山般的石质木鱼,才想起这是位佛门大金刚啊!
石杵敲击石木鱼,打夯般的砰砰作响,带起的余波清除了方圆三丈内的落雪,一丛枯草就长在老和尚座前的乱石缝里,却在漫天的风雪和震地的木鱼声中安然不动。
孟一苇更觉得无奈,早早就赶来捧场,本打算给老和尚布下一道书院的意,却被老和尚嗤之以鼻,“神佛打架,用得着凡人的东西嘛?”孟一苇只好兜手充当看客,无奈于老和尚的不知变通,更无奈于自己凡人之躯的孱弱。
不知道冬至日的风雪为何这样大,山已经不见了,路也早就埋没了,隐隐约约两个人影登山来,来的近了,看到前边那人月白色的僧袍,孟一苇不禁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