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种丹药极为奇特,是典型的半成丹。顾名思义,半成丹就是练成一半的丹药。体外的丹鼎只将药力锁住在丹药中,服用之人再以身体为炉鼎,对丹药进行温养,使其药力散出来。
这种炼丹之法,适用于药力霸道的丹药。譬如这赤鲤霄云丹,是补血益气的无上丹品。但是即使在道门之中,非是真人之上,也不能服用。此丹入口,必须用阳神渡化,让其慢慢稀释出药力,这样才能对身体有利无害。
而此时李如拙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刚才他大概检查过吕婵的情况。她身上的伤势很奇怪,居然比入城之前重了几倍!
割鹿台上,小将军的裂日箭已经被自己斩了一剑,箭上的力道和气势至少减少一半。就算吕婵应对不及,被贯中胸口,也不会有如此之重的暗伤。可现在吕婵却是气血稀薄,长此已久,必然会伤及体魄。
李如拙打算将赤鲤霄云丹浸入清水,然后自己再阳神出壳,在体外进行温养。这样虽然有些浪费药力,但是起码会让其温和一些。吕婵不曾修炼阳神,只是用这个不算稳妥的法子试一试了。
但是没想到的是,入水的赤鲤霄云丹,却丝毫没有融化。红彤彤的丹药,化作了碗中的一条红鲤,沿着碗壁飞快旋转。旋转的度越来越快,渐渐的化成了一道红色云霄。
持枪少年也有些惊异,他感觉手中捧着一只活物,同时碗壁越来越热。最后“咔嚓”一声脆响,这只瓷碗已经碎了一地。
李如拙惊呼一声,已经来不及抓住丹药,一根竹竿却及时递伸了过来。
刚才碗里那颗横冲直撞的赤鲤霄云丹,现在老老实实的落在了孟一苇的竹杖上。
“剪云山上的诸位大真人,还是挂念你这个独自在外的小道士啊!”孟一苇看着仍然赤红圆润的丹药,对李如拙说,“这颗赤鲤霄云丹的品相,已经不下于八品。看来道门的某位大真人,在里面倾注了不少心血呢!”
李如拙听书院小夫子如此说,也是心中一热,挂念起剪云山上那些,无奈封山十年的老道士们。但是此时吕婵的情况已经不容他多想。吕婵练的是陈惊天的霸刀,走得也是极致炼体的路子。一旦气血不足伤到了体魄,以后她手中的霸刀可能就再也不会霸道了。这对要强的吕婵来说,估计比死还要痛苦吧!
看到李如拙的焦急,孟一苇对他刚开始的十年红尘修行,不禁又多了几分担心。
“刚才我也大意了,没想到这枚赤鲤霄云丹品级如此高,看来必须以五脏为炉鼎,以阳神为文火,才能让其药力散出来。”孟一苇这样对李如拙说,看到李如拙眉头微皱,仿佛下了某个决定,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打算让吕婵服下丹药,然后自己分出阳神,进入她的体内,帮她炼化!”
“现在只有这个办法!”李如拙下定了决心。
“可是阳神进入别人的身体,估计就出不来了!阳神毕竟不是阴魂,阴魂可以附体,阳神却只能神游。你要想清楚,失去了半份阳神,不说成就道宗,可能连大真人都希望渺茫了!”孟一苇沉声提醒李如拙。
李如拙有些犹豫,封山的道门还在等他回去,可是。低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嘴唇却鲜艳如血的吕婵,这是五脏即将枯竭的征兆!
一边是道门的十年忍辱,一边是第一个踏上自己停云剑的姑娘。李如拙终于还是抬手结印,并拢的食指抵住了吕婵的眉心。同时对持枪少年说道,“等一会你将丹药送入吕婵口中,我帮她在体内炼化。”
持枪少年刚才一直没有说话。他这几日一直守在铁匠铺,知道吕婵的伤势在逐渐加重。也打算回府请父亲来帮忙,但吕婵坚决不同意。偏偏这个节骨眼,陈二爷又不在城里。他只能守在铁匠铺,却束手无策。
现在少年已经确定,这个身份不凡的小道士确实是朋友,也正打算拼了修为来救助吕婵。于是就点头表示配合。
就当李如拙的半份神魂要渡入吕婵的身体时,孟一苇的竹杖又伸了过来,直接将李如拙的手印打散。
李如拙一脸错愕,“小夫子?”
“小夫子?”持枪少年本来对孟一苇的行为有些愠怒,却也被这个称谓拦了下来。
“李如拙,你还要跟我去翼阳城建立道门南观。剪云山上老天师,对我有恩,我不能看你坏了修为。”孟一苇微微摇了摇头。
“那吕婵?”李如拙着急问道。
“这个嘛还是我来吧!”说话间,孟一苇已经调动了自己的神识之海。大鱼被金髓锁链紧紧束缚,已经无法兴风作浪。
于是,一座青衫飘摇的人像又出现在海面之上。
小夫子心念所至,神识之海又孕育出一道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