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凉。

正德街上也不算是热闹的场景，刚过了十五不久，街上也只有少许尚未归家的人再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街边的店家也开始打样了。路上的行人也只是三三两两的走着。不过如此人少，也是好的。至少御羌是记得，仲涵曦说过，不喜人多。

两个人伴着月色，走在街上。安静的脚步声都能听见。

这样的月色不常见，毕竟上午的时候还是黑云沉沉，那知到了傍晚的时候，竟然破天荒的云散了，出了串晚霞。

冬日里这种串串晚霞不常见，一团一团的，红的有些异常。

不过这种极致的反常，可能也是在印证着，真的会有一场大雪来临。

连带着，今晚这清澈明亮的月光，也显得有些难得。毕竟下一次，可能就是几个月后才能有这般美丽的月光了。

“今日，多谢王爷。”

仲涵曦率先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静。虽然她一向不喜欢御羌，但是对于别人的好意，她还是分的清楚的。也许今日他真的只是想要邀请她去品尝美食。

不过也算是歪打正着的，碰上了心情不好的时候。

御羌条件反射的将仲涵曦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贱兮兮的说道：“啧啧啧，丞相大人竟然向我道谢了！”

不过这言语中的得意是少不了的了。仲涵曦正准备问，她什么时候不会向人道谢了？

结果御羌紧接着又来了一句，“那不如以身相许好了！”那色眯眯的样子，看的仲涵曦心里一哽，刚准备说的话，转了一个弯儿，又咽回去了。

“呵，看来是我太闲了，竟然会以为……”仲涵曦嘲讽的说道，也是御羌这人，惯常做的事情，就是抓住一切机会调戏她。偏偏她每次都能被弄得火气冲天。

明明是个正人君子的出身，偏偏在外浪了几年，变成这副痞子模样。还总是言语轻浮，举止散漫。真是半分瞧不出先前模样。

“以为什么？”御羌问道。

仲涵曦轻哼一声，“哼！算我自作多情。”

说完，撂下御羌自个儿走了。

御羌一看形式不好，连忙追上去，正想拉住仲涵曦的手，仲涵曦猛地回头一瞪眼。一晃神的功夫，仲涵曦就又走了三四步了。

“哎哎哎，别生气呀！涵曦，涵曦！”

御羌在后面追着，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了上去。然后挡在仲涵曦面前，不让她在走。仲涵曦停下来，昂着头看着御羌。

“干什么！王爷日理万机的，还是不要耽误王爷时间了。”语气冲冲的，不停地重复着“王爷”两个字，这可不是什么尊称的意思，而是借此在讽刺他呢。

仲涵曦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固执，自己认为对的东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当然，她自己要是认为某件事情是怎样的，那更是九匹马都拽不动。反正用御羌的话说，就是不把南墙撞破誓不罢休。

看着仲涵曦那气鼓鼓的模样，御羌宠溺一笑：“你呀，总是这样，小暴脾气！一点就炸！”

仲涵曦不服气了，眉头一皱，“你说谁暴脾气？”

其实往日里，仲涵曦的脾气那是顶顶的好，不管对谁都是非常有礼貌的。但是唯独对御羌。总是哪哪儿看不顺眼，反正不管何时，就算是耐着性子好生相处一番，然后总是能有一件事情将她的脾气勾出来，然后就是看着御羌横竖不顺眼。

也许，这就是天生的冤家吧。不过很显然，她本人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我我我，我！我是暴脾气。我们的丞相大人待人可温和了。”御羌第一时间认怂。

这要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想来也就是这样了。

“知道就好。”仲涵曦高傲的点头。一般像这种时候，仲涵曦还是会顺着梯子下来的，毕竟她还是有分寸的。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再次安静下来。眼看着在转过一条街，就差不多快要到丞相府了。御羌停了下来，轻声叫道。

“涵曦。”

仲涵曦停下来，回头看着停在他身后的御羌，疑惑的问道：“干什么？”

“从别后，在相逢，犹恐相逢是梦中。这么多年，你就不会偶尔想到当年吗？”御羌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认真的问道。

仲涵曦一瞬间沉默，看着御羌的眼睛。良久垂下眼眸，转身。

“王爷，我不是您的那些红粉知己，自然不知您口中的又是哪一场风月事。”

仲涵曦平淡的说完，然后慢慢的往前走，不在去理会身后的御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