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洛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点别的变化,疑惑地看着眼前一副黑帮做派,坐在椅子上悠哉游哉吃苹果,两条腿往他床边搭的何乔希。
“她只是走了,又不是和别人跑了,更不是那啥了,她走了你不会追啊?还让人家自己送上门儿来?你说说你,脑子是不是坏了?”
何乔希把腿放下来,扔了果核,抽张纸巾擦擦手,“不敢去?我说你怕啥啊?是我就恨不得你咽气那会儿死了干净,还千辛万苦把你叫醒,照顾你。走了这么一趟,还不够抗打抗揍你是不是我弟了?”
“姐,我怕伤害她。”赵星洛别过脸不敢看何乔希。
何乔希一巴掌拍在他受伤的腿上,恨铁不成钢道:“你要觉得你还会伤害她,那你还是滚一边儿凉快别打扰人家了。真是,喜欢一个人都用了半条命,再找一个,我看你就不用活了。”
赵星洛吃痛,委屈道:“姐你轻点。”
“不是我说你,你都这样了,还舍得伤害阿栩呢?你自己不得先心疼死。”何乔希抬手又想一巴掌,赵星洛堪堪避开,“姐,我知道了,你别打!”
何乔希笑出声,还是伸手佯装轻轻拍了一下。
后来在北中念书的人都说,宁栩是何乔希的接班人,但其实不然,宁栩始终不够这始祖大姐大刚。
何乔希喜欢逆其道而行之,当初何安予的老师让她劝何安予选理科,她告诉何安予:“你可千万别选理科。”
就像现在,大家希望她开导赵星洛别再执迷不悟。
她说让赵星洛把人拐回家。
大姐大就是大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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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康复的赵星洛就像由内而外获得新生了一般,轻佻的外貌也掩盖不住日渐成熟稳重的气息。
他依旧没有选择接手偌大的赵氏集团,而是继续从事他的研究工作。
身边的莺莺燕燕从不曾少,可他终于学会了怎么拒绝。
赵星洛还是那个赵星洛,每天早上来到公司还是会上扬着嘴角对大家微笑打招呼。但那些亲近的背后,始终蒙着一层疏远的迷雾,像是竖起生人勿近的忠告牌。
会偶尔坐下来和大家开玩笑,会出入酒吧私人会所,却也会用着委婉的话语和从容甚至偏公式化的笑意,婉拒暧昧的好意。
回到实验室,大家还是喊他一声“老大”。
他点点头,然后专心启动一天的研究项目。
成员们有什么不懂的问题跑过来提问,他就放下手头的工作耐心讲解。
更多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在黑板上想想算算。
要是遇到研讨会,出席学术论坛,俨然一副行业精英模样,穿着白大褂和各位学者走在一起,不抢风头,不说废话,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带着一份科学研究者独有的气质,出类拔萃着,低调着。
他的专业知识能力从来都备受赞誉,也从不曾卖弄显摆,更不会妄自菲薄,勤勤恳恳投身于工作之中,付出努力,然后得到相应的回报和荣耀。
贺勐他们总调侃他说,洛洛儿子长大了,懂事儿了。就是没有那么可爱了,你看看这漂亮的小脸冷漠得,我怀疑我们实验室是建设在南极用来研究企鹅的。
Doris来到中国看见他也啧啧称奇,“从前的洛洛让万千少女心碎,但似乎现在更让人心碎。太不近人情了。总是拒绝人家的好意,冷漠。”
看着他一点一点改变,所有人都是欣慰的,但赵星洛并不开心。
他总是在寻找宁栩的消息,却从来没得到一点回音。
每次入夜,思念就像毒药一样,折磨着他不得安宁。
宁栩离开得太过彻底,甚至连何安予都不曾联系。
数次前往意大利,总是空手而归。
他的身体是好了起来,心却似乎在慢慢枯萎,总有一天,会就这么死去,无声无息。
直到半年后,消失已久的宁栩,再次出现在网络媒体面前。
赵星洛自此,离开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