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显正为了治好自己的顽疾,打破家规特准玉染随意出入穆府。这个特例让许金荣母女俩又气愤了一阵子,瑞福居里的瓷器不知又摔坏了多少。
玉染虽然得了特殊待遇,却未恃宠而骄,临出门时去穆老夫人的瑞祥居请示了一下,再逗笑一阵子,瑞祥居里个个被逗的眉开眼笑,穆老夫人笑骂玉染快快走吧,惹的她肚子疼,于是玉染随意出入穆府便顺理成章名正言顺了。
“老夫人可真疼七小姐,这一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能买上半车胭脂水粉啦!”马车里夏荷提着钱袋笑不拢嘴。
玉染越发喜欢夏荷了,觉得这丫头跟艾草有的一拼,没心计小孩子心性,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娘,看你闲得无聊,这些布料,做一身我那种里衣穿,穿着睡觉特别舒服。”从灵韵阁出来后,马车里玉染拿出一块桃红色布料往沈菱身上贴了贴。
“我还以为你要做衣衫,没想到是给我置办。”沈菱往身上看了看:“这颜色太艳了!”
玉染笑嘻嘻道:“睡觉时穿的,又不出来穿,父亲喜欢就行。”
沈菱捶了玉染一拳:“你这丫头,越来越没正形了。”
“呵呵呵!”车里的夏荷和春桃掩嘴偷笑。
最初穆老夫人把她们几个丫头安排到报春院时,她们听说五姨娘和七小姐是从乡下回来的,几个人抱头哀叹了好一阵子。
而如今的她们,可是整个穆府最让人羡慕的丫鬟了,尤其是夏荷,光是头上香喷喷的头油就让一众丫鬟婆子羡慕的不得了。有一个婆子打听过了,胭脂店里这种头油要十两银子一小瓶,十两银子呀!那可是她们一年的月例呀!七小姐就那么大方的给夏荷一瓶,夏荷至此脸上特有面子。
古往今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且逛街也是女子们最大的爱好,最喜欢的地方便是胭脂店和成衣铺了。
玉染和沈菱选胭脂时,店门口一声尖叫以及马的嘶鸣声划破了街头巷尾,传进临近人的耳中。
“发生了什么事?”沈菱放下手里的胭脂盒惊诧的望向门外。
“出去看看?”爱热闹的玉染挽着沈菱走出了胭脂店。
“好吓人呀!”
“不知是那个府上的马受惊了,在路上狂奔。”
“好像有人受伤了!”
胭脂店门口传来围观者的议论声,有同情、有惋惜、有惊魂未定、有看热闹……
“五姨娘、七小姐,是马受惊把人撞倒了,流了好多血,好恐怖呀!”从人群中挤出来的夏荷直打寒战。
“我去看看!”玉染松开沈菱,牵着夏荷挤进人群里。
“姑娘,可能站起来!”人群中央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蹲在地上询问倒在地上的女子。
“你没长眼睛吗?腿上流了这么多血怎么站起来,恐怕以后……呜呜……”地上一个衣衫褴褛蓬头污面的女子,怀里抱着同样邋遢的受伤女子,两个人泪流满面,楚楚可怜的模样让围观的几个中年妇女跟着一起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在下也不知为何,坐在马车里好好的,马突然之间就受惊撞到了姑娘。”年轻男子完全一副无辜躺枪的无奈模样。
玉染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受伤女子的腿:“腿被撞到了,不知是否伤到筋骨?你们住在哪里?家人呢?”玉染问坐在地上的女子。
“家……我们没有家,住在城南土地庙里。我和妹妹是秦河上游昆城人,去年秦河泛滥成灾,父亲……父亲被洪水冲走了……呜呜……房子没了,家也没有了……呜呜……”坐在地上的女子呜呜咽咽,断断续续说道:“母亲带着我和妹妹随难民北上,母亲……母亲得了疟疾,半路上也没有了……呜呜……”女子抱住受伤的妹妹,两人痛哭流涕。
受伤流血的女子哭的更为厉害,可谓肝肠寸断。
可怜兮兮的姐妹俩惹得围观群众黯然泪下,那几个中年妇女哭的更为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