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寂。
明卿都要被他气乐了。
看看这是人说的话吗？
还想看她们打一场？没睡醒吗？
她怼了赵茜，不代表她愿意给人看戏，还要被对方嫌弃戏不够精彩。
明卿皮笑肉不笑：“那真是很抱歉让您失望了。”
段慕尧轻轻挑眉，煞有其事说：“这是挺不好的。”
“……”明卿嘴角的弧度压了压。
得、寸、进、尺！
贪、得、无、厌！
段慕尧慢条斯理地走过来，低眸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她。
这目光，自然，随意，放肆。
总之，让明卿不太舒服。
看什么看？
刚被人看到张牙舞爪的模样，段慕尧的目光，明卿不适地想炸毛，但是刚才到底是她错在先，她底气不足，不好发火。
而且，这人显然是认出她了。
明卿自认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她按捺下些许烦躁，垂下眸子，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非常具有迷惑性：“同学，刚才是我不对，你还好么？”
明卿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他现在看起来健健康康的，应该没什么事。
不乐意被看戏是真心的，道歉也是真心的。
声音娇娇软软的，姿态放低，好像刚才伶牙俐齿不存在一样。
刚才还奶凶奶凶的模样被迫软下来，别样有趣。
段慕尧下巴微抬，很轻地弯着眼眸笑了。
明卿眼皮一跳，直觉要不好。
“不太好。”段慕尧衣冠楚楚，笑得斯文败类，“撞疼了啊，先来谈一下赔偿问题吧。”
明卿：“……”
怎么能有人把这碰瓷的话说得这么义正言辞？
她觉得他现在出去一挑十都没问题。
哪里看不出他分明就是在找碴，这个演技她要给他打负分。
明卿看向他，男生姿态散漫，对于自己的破烂表演半点不惭愧，反而饶有兴味地回视她。
明卿无语了一会，微笑：“你要多少？”只要他的报价不那么过分，她愿意勉为其难地接受。
段慕尧微眯着眸子：“十万。”
“……”明卿嘴角的笑淡了下来，盯着他看，目光逐渐变得凶巴巴的。
他在笑。
明卿虚伪地笑了笑，喏了一声，手指指向出口：“从这里出去，一直直走，第一个路口左拐，在尽头就能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学校的ATM机就在那。
这是暗示他去抢银行呢。
段慕尧一愣，勾了勾唇，似被逗笑了：“我没这么大本事。”
你可真是太谦虚了。
明卿差点没翻白眼，给他一个那你还敢狮子大张口的眼神，暗示说：“善良是中华传统美德。”
段慕尧：“善良，我？”
明卿点头。
段慕尧雅致地笑：“可我这人啊，心黑。”
明卿：“……”
行吧……
知道你没良心了。
你还挺骄傲。
是不是还需要给你颁一个年度黑心奖或者来个当代抢劫第一人？
明卿瞬间面无表情：“那走吧。”
段慕尧：“？”
明卿心里呵呵冷笑，语气冷漠：“要钱没有，你砸回来吧。开业大酬宾，一次不够，送你一次。”
段慕尧：“……”
小姑娘的眼睛很大，她鼓着脸颊，眼眸黑亮，干净得十分漂亮。
现在很凶，一副有本事你就来的架势。
这是把人给惹毛了？
段慕尧轻舔后槽牙，忽然笑了下，玩够了一样：“行，那今天我就做一回好人。”
明卿：“……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段慕尧眼眸弯弯，手一抬，一个东西向她轻轻抛了过来，明卿反射性伸手去接，接过来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她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掉了手机。
明卿愣了愣，脸微红，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了：“谢，谢谢。”
段慕尧懒洋洋地单手插兜，似笑非笑道：“还算有点礼数。”
明卿：“……”
手机是对方捡回来了，她决定贴心地无视这个讽刺。
“明卿，你刚才可真飒。”一道欢腾的男声从插进来，语气活泼。
靳枫十分自来熟地笑道，“我是一班的靳枫，阿尧的好哥们，很高兴认识你。”
他的模样十分俊朗，笑起来一口白牙，甚至右边脸颊还有一个小酒窝，语气也真挚，是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长相。
刚才舞台上，明卿给他的印象还是小仙女，现在那一个变脸，发现竟然还是带刺的玫瑰。
这个性，有趣！
明卿温吞道：“你好。”
靳枫笑得非常傻白甜：“好好好，大家都要好。”
明卿：“……”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
段慕尧接了电话。
明卿刚想转身走人，视线一撇，突然注意到段慕尧手肘上的擦伤，脚步就顿住了。
段慕尧挂了电话，看着没走的明卿，轻挑眉。
明卿的语气带着点不安和心虚：“你手臂的伤是刚才摔的么？”
段慕尧敛下长睫。
一个男生，还不至于把这点伤放在心上，他没什么所谓地嗯了一声：“没事。”
段慕尧往外走：“古非打过来的，回去了。”
靳枫跟了上去，回头笑道：“明妹妹，再见了。”
明卿：“？”
靳枫和段慕尧追上段慕尧，跟他并排走：“你就为了还手机？”
段慕尧瞥了他一眼，笑了下，好像觉得他这话有点乐：“不然呢？”
靳枫耸了耸肩膀，嘻嘻哈哈说：“行吧。”
——
上课铃声响了。
化妆间里，大部分人已经走了。
云斐课程比较紧，比赛结束，学生还是得老老实实的去上课。
这节课九班是自习课，明卿倒是不用太急。
孟荷拉着椅子在明卿旁边坐下，忧心忡忡问：“你觉得怎么样？有信心吗？”
明卿点头，笑道：“应该还行。”
“那我就放心了。”孟荷突然趴在明卿的椅背上，神神秘秘说，“刚才赵茜回来的时候，心情好像很差啊。”
啊呀，这样嘛？
明卿眨了眨眼，地把刚才的事情在走廊发生的事告诉了孟荷。
“我早就猜到了，之前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坏了！里面没有鬼才怪！赵茜这人果然是阴险小人。”孟荷一脸激愤，狠狠地拍了一下桌面。
孟荷说完捧着脸懊悔说：“要是我也在就好了，在那里保证骂得她屁都不敢放一个。”
明卿好笑，配合着一本正经道：“孟女王，下次我会记得先给你打电话。”
“倒是不用那么夸张啦，”孟荷摆摆手，一副谦虚沉稳的模样，下一刻又原型暴露了，诶呀诶呀的兴奋极了，“所以手机真的是段慕尧还回来的啊？”
明卿随口嗯了一声。
孟荷又问了一次：“真的吗真的吗？”
明卿又回答了一次：“是啊。”
孟荷哇呜了一声。
她感叹道：“他真好！”
明卿：“……？？？”
刚才她就从靳枫的话里猜出他了。
高二一班的段慕尧在云斐怕没谁不认识的，她这个刚转来也被不同的人在不同地点不同时间有意无意地科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