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背了一个军绿色大背包,从头顶一直垂到屁股底下。包里鼓鼓囊囊塞着各种装备,看上去分量就不轻。
“脚抬起来,加快速度!”王启年的声音在一侧响起:“磨磨唧唧干什么?娘们儿速度都比你快!”
“加速!加速!!”喊声越来越大,语气里满是严厉。像对待军营里受罚的士兵。
王德顺咬紧着牙关,腿上像是灌了铅,每抬一步都要使出浑身力气,像要拔起千斤重。
“怎么,忘了你吹牛的时候了?这才跑了几步就出这么副熊蛋模样给谁看?孬种……”叫骂声半点未曾停歇,也一字一句洗刷着王德顺少年心底那颗有些脆弱的心灵。
不知是否所有优秀的士兵都要遭受这样一番摧残,虽然极度痛苦,但站在对面叫骂的是他的父亲,有时也是他母亲。
世界上所有人都会朝他伸出恶魔的利爪,但这两人不会,唯独这两人,绝对不会。王德顺心里清楚,所以,他咬牙坚持!
他从体会着母亲的刚硬,那是部队赋予她的。能将一个似水的女人磨砺成铿锵利器,他想象不到,漫长的艰苦训练里母亲都经历过什么。
仅这段时间隔三岔五父母给他的特训就已经让他痛苦不堪。那长年累月的坚持和时常带着伤回来抱起他嘴里还扬着笑的母亲,又是怎么挺过来的呢?
王德顺对梁燕回归后的反常一直耿耿于怀,但碍于部队的各种保密措施,他不敢问,也不能问。但心里,却总忍不住思索。
他曾试探性的问过父亲,母亲在部队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启年没有正面回答,但也没回避,只认真的注视王德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妈妈是一名优秀的军人!”字字铿锵,像是要一笔一划刻进儿子的骨头里,也刻进自己心里。
王德顺自然知道母亲是一名优秀的军人,从就知道,很很的时候。
但父亲的话还是激起了他内心的涟漪,让他认定母亲肯定遇到大问题了。
他担忧的情绪越来越重。可他不想给他们添乱,他独自咬紧牙,努力学习,拼命训练。他想让他们看到他的进步,想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儿子就像他们一样,一样优秀。
那个在心底扎根的军旅梦变得越来越真实,越来越具体。
二十公里负重越野跑完,王德顺咬牙憋住的那口气一松,浑身软软的,像条死狗一样瘫软在地,浑身一点力气也再抽不出来。
汗水早已浸湿他的衣衫,头发也湿漉漉,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起来!起来!!谁让你趴下的?”王启年那如魔鬼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今训练任务还没结束呢,软蛋!赶紧起来,操场集合!!准备开始下面的项目!!”
“啊啊啊啊啊……”趴了半没动的王德顺突然爆喝出声,随着歇斯底里的呐喊,他翻转起身,一把甩掉**的上衣,光着膀子向操场冲去。
那道拼命训练的身影落在壁荷眼中,她眸色微眯了眯,没有上前,转而与何德隆继续往军区外走。
“不过去慰问慰问你的伙伴?”何德隆苍老的眉眼微弯着,威严里透出些慈爱。
“他最近可被那两口子虐的不轻,当个新兵蛋子操练!你们高三学业紧,顺子在学校能吃的消?”
“总得长大!要是吃不消他会的!”壁荷脚步没停,与卫东的约定也到了该兑现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