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冬至……”白泽低低呢喃,它像被人施了咒法,除了嘴唇,其他地方动也不能动。
原本就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冬至像是要将浑身的血彻底流干。随着脚下大地被染成一片血红,接着,八层地狱的空也开始逐渐变了颜色。
一片火红的晚霞逐渐从头顶开始蔓延,不断扩大,直到地一色,目之所及,血红一片。冬至的笑脸像崩坏的镜子,在白泽面前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彻底崩裂,散落到地间,消失不见。
白泽此刻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呆呆的,傻傻的看着散落漫的晶莹如星星般闪亮的碎片,一动不动。
壁荷明白了,冬至那个苦涩的笑真的很苦。
花莫见,草莫见,人莫见,不仅仅是对贾申。此生不再见,永世不相见!
冬至彻底消失了,因为白泽希望他回去,所以,他走了!正如数万年前,因为白泽希望他出现,所以,他来了。
或许冬至早就寻回了往生的记忆,所以他才会那么漠然,那么痛苦。他奋力感受每一世情劫的爱恨别离,他用心感受作为一个单独个体所能体验的所有情绪。
十八层狱循环往复,或许,他也在努力感受每一种痛,记住每一种痛。这是他作为一个人,一个能独立存在的人所能体会到的最真切,最彻骨的感触。
壁荷眼眶湿润了,冬至,那个倔强的孩子,他的人生注定是个漫长的悲剧。她低头看向依旧傻愣愣坐着的白泽,不知该如何理顺自己的情绪。
文渊伸手轻轻抚上壁荷的背,安抚性的拍了拍。“因缘和合,这是他们的宿命!也是他们真正的劫!”
“真正的劫?”壁荷仰着脸看向文渊。
文渊面上不再有笑,他表情少有的严肃注视向壁荷,缓缓开口:“百世情劫里真正的那道情劫,也是独属于他们俩人共同的情劫!”
“洪荒宇宙,凡是凌驾于万物生灵之上的,无论神兽还是道神尊,都有其需经历的常人所不能经受之磨难。白泽这一场百世情劫,恐怕没表面那么简单。”
“师尊,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壁荷皱紧了眉头盯着文渊:“白泽的百世情劫冬至不是已经经受过一遍了吗?不然,他怎么会想起以前的记忆,怎么会跟白泽相认呢?”
“谁能验证他已经历完百世?谁又得清冬至到底经历了几世?”文渊依旧认真的注视着壁荷:“倘若贾申,是他的第九十九世呢?”
“九十九世?这怎么可能?!”壁荷一脸不敢置信。
“又有什么不可能?或许三生石上刻着的,是白泽与冬至的名字呢?”
壁荷微张着嘴,眼睛逐渐撑大。她从未想象过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三生石,乃是镌刻万物生灵间缘分命定相连的地方,假若那三生石上刻着白泽和冬至的名字……
“可他们本就是一人,怎么可能……”
“是啊,本就是一人!可那又如何呢?对于道,他想让你经受的劫难,你偏偏要戏耍他,他又怎么会轻易善罢甘休。”
壁荷牙关渐渐咬紧,她目光复杂的注视向白泽,想象不出倘若师尊猜测是真的话,这个憨憨傻傻的白泽以后会要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