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既死,除了死忠诸将和一些文官负隅顽抗,少数成功突围之外,寿春举城而降。
在各部士兵的押送之下,俘虏和降兵被分别看押起来,等待甄别——如果足够强壮又愿意投降,那么自然可以被吸收加入自己的军队;如果不愿意留在军队的,也可以和自己的家人团聚,回到故乡,过上平凡的生活。王翊当然不能要求他们昨天还和自己互相厮杀,今天便亲如一家。
袁军受伤的士兵,自然也要予以妥善的救治,即使己方颇有怨言,但这可是彰显仁心的大好机会,王翊一向不会浪费。
“赵将军此战,奋威耀武,施天人之勇,贲育弗加!若非赵将军,此战着实难以预料,赵将军当受翊一拜!”王翊诚心向赵云道谢。
赵云谦辞道:“中郎过誉了,云行动迟缓,致使中郎陷于险境,几乎导致我军败绩,皆云之过也。”
王翊笑了笑,道:“是我大意,小看了袁术,非赵将军之过。待此间事了,我会向明公上书。”王翊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他坚守自己的将旗,自是出于职责所在,但若真的刀剑临身,他也不会傻傻站着不逃跑——虽然不见得能跑掉,毕竟骑术实在不佳。故而赵云救命之恩,扭转战局之功,实实在在没有半点水分。
完人就是完人,几乎没有可挑剔之处。
“诸君,我们先进城看看,不要让他们等太久。子瑜传令给各军,请诸将在收容降兵、安扎营寨之后,到城中议事。”王翊道。
诸葛瑾应了,又问道:“袁术的尸首如何处置?”
“嗯……”王翊沉吟片刻,道:“把他的肢体找全,装在笼子里,挂在城头上示众半日。等到晚上再取下来,让医工清洗缝好,换上得体的衣冠,明天在城外找个好地葬了吧,下葬之时派人来告诉我。”他随即补充道:“毕竟也算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诸葛瑾问道:“是否要请示一下明公?毕竟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王翊摇了摇头,道:“无妨,明公许我便宜行事,那这就是小事,我自会向明公上报。”
袁徽应道:“中郎仁心。”
王翊笑了笑,道:“现在天热,不然我倒是想把他的尸首送去徐州。”
诸葛瑾问道:“墓碑上写什么?”
王翊道:“就写汉左将军袁侯之墓。”
诸葛瑾记下。
王翊想了想,又补充道:“传令各军,我军战死将士的遗体,一定要弄清楚身份,然后分别火化,把骨灰带回去,交给家人,没有家人的,等我上报明公安置。至于敌军的,如果能做到,也尽量。三天……不,两天之内,这事要办完,到时候没有处理的,全部烧掉,不然恐有疫病。”
这个年代的各种疾病,相对而言可怕程度远远超过了战争。就连王翊自己,也担心不知哪天就魂归九泉,虽然他认为自己命很硬,也绝对到不了无视疾病的程度。
说话间,众人已到城门下。
“罪人琅琊惠衢,拜见征南中郎将!”城门下,袁术的故吏惠衢带着投降的大小文武,拜迎王翊率军入城。
王翊已经提前下马,扶起惠衢,道:“诸位请起。诸君能在惠君的带领之下,弃暗投明,忠于朝廷,真是难得。要安定淮南,还须仰仗诸位之力。”
众人纷纷附和。
正准备进城,忽有人来报,说有沛国相人刘馥,劝服袁术故将秦翊、戚寄率兵数千来降。
刘馥字元颖,在谯沛之间有盛名,王翊早有耳闻,听得刘馥来投,王翊喜出望外,也就不急着进城,先带着众人去迎接刘馥。
“沛国刘馥,拜见征南中郎将。”刘馥是个三十多岁的文士,看上去宽容慈和。他身后的戚寄和秦翊也一同拜见。
王翊上前扶起三人,道:“翊久闻刘君清名,只可惜一向不得见,今日刘君又为刘将军请来这两位义士,实在是令翊喜出望外,二位将军能够与翊一同在刘使君麾下为朝廷效力,翊万分欢迎,还请一同入城叙话。”
众人片刻在公廨中坐定,王翊问道:“此间必有贤良,诸君若知道,不妨告知,我当向刘将军举荐。”
惠衢道:“有河内张范字公仪、张承字公先兄弟。”
王翊问道:“可是故太尉张公讳延之子?”
惠衢答道:“中郎所知甚多。此二君清白方正,世之良才。”
王翊笑道:“我明日便令人请二君来见。”
刘馥道:“此间还有河南郑文公在此,中郎可有意一见?”
王翊惊讶道:“莫非是故郑侍郎之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