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还真是天真，竟不知我京西县乃大晋第一奴隶交易重县。你以为人人都能像几位这般锦衣玉食？啧啧……还好酒好菜尽管上。我等在座的也都算是身家还算不错的，也还不过勉强度日。”

“那些小门小户莫说赶上战乱，就是平日里卖儿卖女糊口度日也不过平常事。”青衫男子说着有些激动，“你们几位爷家中也少不了人侍候吧！有几个不是买来的？”

司马曜看了一眼王恭，王恭生怕他惹来是非，赶紧把话接过去：“兄台说的是，我等甚少关心家务事，还真是不知。”

青衫男子正要继续，台上说书人突然一拍醒木：“诸位可是吃得差不多了？下面我们就进入今日的正题吧!”他一侧身往后台看了一眼，“把第一件拍品带上来。”

偌大的客栈大堂随着这一声清响立刻安静下来。众人饭也不吃了，酒也不喝了。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射向看台。看台上大红色帷幕一挑，两名壮汉牵着一根小拇指粗细的铁链走了出来。

铁链的另一端牵着一头戴黑布罩的女子。透过薄如蝉翼的纱衣，曼妙身姿若隐若现，看身材确实标致的紧。可惜看不到面庞。

大堂内一片倒抽气声。现在勉强算是初春，正所谓春寒料峭，在座的穿的还都是冬装。少女穿得如此单薄暴露，看得堂内众人心中直打寒颤。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可别把美人冻坏了，否则买回去就病了，还怎么温存。”

话音未落大堂内已经一阵哄堂大笑。有熟识那人的男子笑骂道：“七老爷子身子骨可还撑得住？上次可是听说一连三日都下不了床。这是又打算添香了？”

高远顺着众人的目光瞧过去，果然见刚才怜香惜玉的是位须发斑白的老者，脸上的皱纹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你个小瘪犊子，又揶揄你爷爷。你爷爷身子骨比你可是硬朗多了。就你那半柱香都熬不住的软柿子还敢跟你七爷抢女人。还是先回去多喝几碗牛鞭汤吧。”

二人污言秽语，你来我往隔空互怼，好在花花脸皮厚，面不改色地盯着台上的女子。女子被两根铁链牵着摆着各种不堪入目的姿势，呜呜的哭声不绝于耳。

小皇帝几次想起身，都被身旁的王恭按了回去：“爷，稍安勿躁。这种事显然在这里已经司空见惯了。”

高远扫视了一圈，这才发现大堂内在座的全是男子，除了他们这一桌有个花花。

云姑和王恭的随从都在院子里看护车辆，自然不会同主人同桌。

这时那个说书人又再次拍响醒目：“安静!诸位也都看得差不多了，现在想看美人容貌者下定吧！老规矩：五两纹银。”

果然那个什么七爷第一个颤巍巍走上台。小皇帝再也按捺不住：“慢着，这女子多少银子，朕……咳……爷买了。”

“喂，你小子哪里冒出来的？这是破坏规矩。”老头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王恭不得不起身：“老爷子消消气。这人我们都买了自然不能让您老再看了。诸位说是不是这个理？”

“你可知道她的卖价？价高者得，岂是你说买就买的？不过还是要先看一眼值不值得买。这没见过人怎么出价，万一是个丑八怪，爷的银子岂不是白花了？”老头子说得理直气壮。

坐在椅子上的高远一笑，“这简单。想看样貌的先交银子，然后掌柜的报出底价，你们再决定要不要买，如何？不过我得提醒老爷子，这姑娘应该会让你失望。”

说书人一愣：“小兄弟怎知在下是掌柜？”高远看了他一眼，抿唇一笑：“猜的。”

“小白脸为何如此说？”还没等那位七爷吭声，旁边有人急问道。

高远被叫了“小白脸”也不生气，悠悠道：“自然是看手了，你看她的双手可是保养过的？”

那位七老爷子上前端详了半天：“确实粗糙了些，也不算漂亮。不过万一脸蛋漂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