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高远想说:你那不是废话了?她兄长就算是能活着回来也找不到她们了。她们都被拐卖了。
“我们再次醒来时已经在一辆马车上了。车上很多像我们这样的北地逃难来的女子。她们把我们装在笼子里,辗转去了很多地方。”
刘晓婉顿了一下,擦掉香腮上滑落的泪珠:“车上的姐妹被一批批带了出去,我们也被换了几次马车,最后和剩下的几个姐妹被运到了这里。”刘晓婉擦了一把眼泪继续道。
“那其他人呢?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们俩?”王恭倒是个急脾气,一听有些站不住,显然想再掉头回去。
“我们都是被分开带走的。我和阿莲本来也是要被分开的,是我们死死抱在一起才没有被分开。后来李掌柜来了,把我们买了下来。”
“你们被抓有多久了?”王恭琢磨着那些女子可能被拐到了何处。
不想刘晓婉却给了他当头一棒:“我们在路上基本都是蒙着黑色的厚布,根本不知道走了多少天,身在何处。现在是几月?我记得我和兄长分离时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
孟同舟把伸长的脖子收了回去,若有所思地掰着手指头计算:“如今是二月中旬。一个月,两个月,那岂不是三四个月前的事了?”
小皇帝总算长长出了口气,看他扳着指头数得辛苦:“看来你还没傻得太彻底,还会数数。”
孟同舟立刻如点燃了的炮仗炸了:“喂!马六儿,小爷不跟你计较可不是怕你。这次可是你自己找上门的。”说着撸胳膊卷袖子打算开战。
旁边的王恭笑得合不拢嘴:“你这次是想拿鞭子呢?还是拿拳头?”
孟同舟看看自己包裹得只剩几根指头在外面的拳头,有些泄气地嘟着嘴站到高远身后去了。
刘晓婉一听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再一次控制不住哭了起来。显然他是在担心兄长了。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还是先把她们送回彭城老家吧。”小皇帝也不理孟同舟,看着高远和王恭道。
王恭看看高远,还能怎么办?都过去那么久了,想去追查其他人的下落怕是要耽误不少时间。还是先解决燃眉之急吧。
“也好!”没等王恭开口,高远抢先道。带着他们去广陵确实有些麻烦,反正彭城和广陵离得不远,不如先安置了她们,就此改道彭城郡。
何况彭城郡那边北地流民也不少,说不定还能帮谢玄招一些人马。
队伍浩浩荡荡再次上路,直奔彭城方向而去。不出京城不知道,出了京城才知道外面的世界别有一番不同。
随处可见拖儿带女投亲访友的北地难民。这些人居然已经千里跋涉来到京城附近了。一个个面如土灰,衣衫褴褛。没有一个不是瘦骨嶙峋,在他们脸上看不到一点儿活气。小皇帝看着遍地难民几次偷偷落泪。
这就是他的子民,他每日还坐在宫中享乐玩耍,哪里知道外面的百姓已经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这样看来救回来的两名少女境遇要比那些难民好多了,至少她们还能吃上饱饭。
尽管小皇帝等人带的银两不少,但还是架不住难民太多。钱袋子一点点瘪了下去。好在小皇帝车上带的宝贝不少,就一个白瓷碗都能到当铺卖个好价钱。
百姓饥寒交迫,达官显贵却仍然是朱门酒肉臭。司马曜看着那巨大的贫富差异心中不是滋味。再想到当日他带给琉璃的那一盅鱼籽羹,王恭所说的话。更是让他深感愧对大晋子民。
“六爷,做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要拯救的是整个天下,所以有些牺牲也是不可避免。不要太过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战争本就残酷。”高远看着小皇帝越来越沉默,有些担心劝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