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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时过境迁

妇人所居地是个小村庄,村子前面多为肥沃的土壤,适合耕作,后面都是山,且地势险峻,树冠丛生,未有人居住,多半用作墓地之用,因为村落可用土地不多,自然要物尽其用。

黑衣人穿过后山一片片的树木荆棘草,终于远远见到两个模糊的人影,正是自己要找的人,一女子正跪于一个土坡前,准确来说应该是墓地前,面前是个无字碑,一旁站着青衣丫鬟。

丫鬟眼尖的看见了他,露出微微惊慌的表情,搀扶起一旁的女子就想走,黑衣人想,丫鬟该是把自己当成那些抓捕的官兵了。

还没走出两步远,女子就差点跌倒在地,唇角隐隐透出丝丝血色,脸色更是苍白的渗人,活像是病入膏肓的模样,丫鬟于一旁差点急哭。

一只苍白无骨的手搭上了丫鬟的臂膀,嘶哑暗沉的声音在空中回旋:“别担心,我没事”。

血丝满布又憔悴无比的眼神正正看着他,目光中带着朦胧的光,女子倚着丫鬟,朝他淡淡开口:“是清儿让你来的吧”。

清儿,正是小姐的乳名。

黑衣人此前就不止一次听闻,凤娘娘风华绝代,聪颖睿智的美名。

风华绝代他倒是没觉察,实在是那张脸太过于苍白,都有些不忍直视,至于聪颖睿智,还有几分。只是他倒是想不通,聪颖睿智的人是如何把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的。

女子看着他,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淡淡笑开来:“每个人都对一些事情有所疑惑,但无须深究,因为命运这个东西,它早就注定了”。

话音刚刚落下,不远处就传来了阵阵脚步声,黑衣人这才想起正事来,恭敬的对女子道:“小姐要我保护娘娘安全离开,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由我驮着娘娘走,才能加快速度,甩开那些官兵,冒犯了”。

女子点点头,丫鬟机灵的扶过女子送到黑衣人身边,三人顺着蜿蜒的山路一路而下,临到山下,女子极轻的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虚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送我去睦风堂”。

睦风堂离此地并不算远,以黑衣人的能耐带她过去也着实不是问题,只是睦风堂管辖甚是严格,怕是他根本无法入内。

睦风堂所居之人也并非什么达官显贵,可就算是帝王也对其尊敬三分,这样一个地方,她确定是没有说错?

黑衣人尚还呆愣之中,女子以为他不知道此地,再次重复了遍:“睦风堂,知晓在哪吗?”。

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疑惑的目光朝后看去,只见女子安静的趴在他背上,双目紧闭,鼻息间有浅浅的呼吸。

女子确是已经睡着,他也无从深究,只能带着这两女人前往睦风堂。

刚刚抵达睦风堂门口,就被守卫拦了下来,丫鬟于一旁水袖中取出一枚玉质腰牌亮出来,两旁侍卫皆整齐划一的跪了下来。

有人往里去通传睦风堂主人,丫鬟从一旁接过女子,朝他道谢。

此次任务已完成,他也从睦风堂远去。

女子还未清醒,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等她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床边正给自己诊着脉的睦枫,他的表情十分的认真,目光中含着深深的关切,看到她醒来,眼里带着无法掩盖的欢欣,他唤她:“小语”

女子恍惚,定定看了他很久,才有了一丝清晰的神智,她病得太久了,很多时候都是恍恍惚惚的一种状态,甚至有时候连人都分不清。

在极少数清醒的状态下,也都在逃命一样的过日子,这么久了,终于见到了亲近的人,她不由露出一个艰难的微笑来。

她的笑容正好被刚刚走入房间的中年男子收入眼底,睦枫看到来人,从床边起身,恭敬的朝男子行了个礼:“父亲”

男子点头答应,眼神落在女子身上,带了满满的心疼:“语儿回来了”。

“棱叔,语儿回来了”女子心酸的重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睦棱欣慰开口:“既然回来了,就别再走了吧”。

“这我才刚刚回来呢!当然是想你们了,又怎么舍得离开呢”女子勉强笑道,目光里却没有丝毫色彩,只有挥之不去的重重雾霭。

眼前的一切又开始朦胧起来,眼皮沉重的无法再撑起,意识也开始渐渐涣散,在最后一思意识涣散前,她想到的是:自己最最宝贵的孩子,她终究还是不能看到他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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