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角此时,仿以心恢意冷,所说之言让人听得难以接受,当时便有人沉声呼道:“天公将军且安心养病便是。
想我起义之军,上将数十,战将近千,更有将军仙术和黄巾力士助阵,岂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皇甫老儿又何足道......”
“就是,就是,宗员那货都被我们打得窝着不敢出来,官兵还有什么可怕的......”
“吵什么吵,听天公将军的!”人群中,一位身着白袍,披着白甲的三旬汉子沉喝了一声,众人顿时噤声,不敢再言。
“白骑......”
“弟子在!”白袍白甲的张白骑应声上前。
“不必怪罪他们,是老夫想的太简单了。”在张白骑退下之后,张角扫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后,不由叹息了一声。
接着又才说道:“老夫只以为有了足够的人马和猛将,便可攻城拔寨,势如破竹,故此忽略了对你们进行兵法韬略的培养,方有近日之窘境。
尔等都乃军中大将,一方渠帅,在老夫军中可谓地位崇高,身手不凡。也幸好老夫将尔等留在了身后,压了你们声名,不然老夫一去,尔等危矣,唉!”
“天公将军——”
张角如此丧气之语,再次让不少人大惊,他们悲呼的同时,眼中忧色闪现,心中痛苦更是难以自禁。
身为一方渠帅的他们,又何尝不知如今的黄巾大军看似强大,却是空中楼阁,危若累卵。
一旦张角出了什么意外,只怕不用官兵来攻,这广宗城内便会乱成一团。
故此,聪明之人莫不忧心忡忡,开始考虑后事起来。
“尔等不必多说,听着便是。”张角虽然重病在身,但威严仍在,一声言语之下,所有人只剩静心凝听的份。
“尔等手下,少则数千人马,多则上万,再加上依附而来之百姓,一旦离开城池,必将渡日如年。
可势不在我,强求不得,尔等当用心谨记,坐镇一方之时,切不可骄妄成性,欺压良善。一旦寻得安身立命之所,当记得今日之败,勤加练习兵书战策,以图后事。
不然尔等纵是再聚百万之兵,面对一个小小的宗员之时,也是束手无策......”
张角此话一出,众人面色通红,再不敢言。
皆因这些日子来,他们每一个人,几乎都有率领手下攻打卢植留下的营寨过,可每次都被官兵给反扑了回来。
死伤不说,数十倍于人的黄巾军连一座营寨都取之不得,他们不脸红才怪。
当然,聪明的人却感到了张角与平日的不同,他们感觉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于是一个个都偷偷的看向了张角。
果然,在张角勉励了众将一番之后,只听他说道:“尔等且去重新整顿兵马,三日后猛攻宗员大寨,一定要抢在皇甫嵩到来之前拿下大营,若不取,便各自散去吧!”
各自散去.......
这句话不停的在众将脑海中回荡,一个个如遭雷击般不敢置信的看着张角。
就连一向沉稳,被张角依仗无比的张白骑,都惊恐不安的看向了他,忍不住悲声问道:“大贤良师,我等历经了数年时间准备,方有今日之势,散去之后何处落脚,何以安身?”
“痴儿啊,”张角一声长叹,眼睛一一扫过眼前之人,摇头笑道:“天下之大,何处安身不得?
尔等只要化整为零,或踞于山川、或遁于荒野、或游走四方,那些官兵地主们就是再强,又能拿你如何?
只要保住了我大军元气,机会一到,无论尔等是另立新主,还是依附一方,又何来没有活命的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