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来，倒可信多了。

沉浅再看向沉夜，问：“日月山如何了？”

“烧了。”沉夜冷着一张脸。

“全...烧了？你把一座城都烧了？”

“不烧，你们就得死在杨城。”

“你早就知道我在杨城？”

沉夜不屑的哼了一声道：“一路夹杂两双杂乱无章的步伐，不仅我发现了，冥契各个心知肚明。”

说起冥契，沉夜的脸苍白了几分，毕竟，这是一笔不小的折损。想来，冥契天生抗火，即便是烧，沉夜也无奈于他们，下给他们的最后一条命令，就是不伤害沉浅。

他们脚下踩着的甲板一直在晃，这甲板显然并不是这深海的底，眼下也快要承受不住沧寻的重量。

“千人尸，能吐的出来吗？”沉浅问。

沧寻一手捂着自己的胃，就好像是护着什么至为重要的宝藏一般，点了点头道：“能。”

“那你还不吐，我们快要沉了！”

沧寻却是沉默了，显然并不乐意。沉浅倒也不想强迫，转而朝四周看了看，无边大海，不远处似有似无几块暗礁，问：“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上源演化的幻境。”风痕道。

“那先前遇到的楼阁呢？”

“也是，极少数人会有两层幻境，一层弱一层强，现在看来，楼阁只是迷惑，不足以形成伤害，而这地方，相对就要复杂.......”

甲板左右猛烈摇晃，悬着它的线好似突然断了。沧寻以为是自己的重量连累了这一行人，作势就要往这海里跳，被风痕一把拽住，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撇眼眼瞅着从不远处翻滚这一道巨浪，一股接着一股，激起万丈海浪，直冲这甲板而来。再一回头，四面包抄，一道接一道的巨浪席卷，甲板被这巨浪冲击翻腾了过来，如下饺子一般的五人悉数再次落入海中。

沉浅憋足了气，巨浪冲击她眼睛都睁不开，当稍稍平静一些的时候，身后空无一人。海面上依旧怪物作祟，正在凶残，她只得往下游，触碰到先前看到的暗礁，摸着这暗礁游了一圈，这暗礁倒真是大，如同一个宫殿的规模。

手抓那暗礁，沉浅吃力的爬了上去，从一个小洞眼里穿了进去，眼前景象让她愣了半晌，落于这暗礁之上的，却是一座楼阁，而且，是他们之前碰到的那座楼阁。

风痕说，极少有人会有两层幻境，而上源却是极少中的极少，他的两层幻境可以重叠，一环套一环。

暗礁之外仍旧是飘扬大海，而这楼阁之内，却是另外一番场景，依旧金碧辉煌，不同的是，门前无行人，阁内无旅客。

一声极低的咳嗽声从一个隐蔽的角落传来，再接着一女子带着哭腔担忧的问：“你怎么样了？”

未听到回答，沉浅沿着声音的方向绕了好几个弯，终于在一个拐角处看到了两个背影，一男一女，男子在剧烈的咳嗽，身影颤抖的厉害，身旁是一滩血迹，似乎是咳出来的。

“我说...”沉浅突然道：“两位，是何人？”

她突兀的出现，那女子戒备心极强的猛然回头，在看到身后之人时，却又好似见了鬼一般，如一座雕塑盯着沉浅。

沉浅被盯得紧了，不由得摸了摸自己脸，想来她这一路顺海而下，浑身湿透，实在是狼狈。往前走了两步，就蹲在那女子跟前，问：“你们也是被抓来的？”

就在沉浅想要怀疑这两个人都是个哑巴的时候那女子却突然说话了，开口第一句便是：“你没死？”

“......”

“我...活着啊！”沉浅僵了僵，坚定的语气道：“一直都活着。”

“为什么他们都说你死了？”那女子惊讶的真诚。

“咳咳咳咳...”突然身旁那男子猛烈的咳了起来，面部扭曲，再一低头，又是咳出一滩血。

那女子再也顾不得沉浅了，疯了一般的抱着身旁那男子一个劲的喊：“丹青，你怎么样...不要吓我...你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沉浅偏了偏头，心想，快要死了还能怎么样！明明是肺痨，却被关在如此潮湿的地方，摇了摇头，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