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都三天了。”牢房深处一个隐秘的小隔间中,衷心那个急啊,小姐说是带她过来守株待兔。
三天已经过去了,兔子没见着,蟑螂老鼠倒是过了好几个。
小小的房间里,墙皮已经大片脱落,昏暗的烛火断断续续地燃着,郗未若就那样拄着下巴,好不悠闲。
眼睫惬意地垂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轻轻吐出几个字,
“稍安勿躁,衷心。”郗未若声音从容不迫,很是有谱儿。
衷心真是欲哭无泪啊,又是这句话,三天就拿这一句话搪塞她,小姐咱能换一句吗?
夜幕拉下,那本昏暗的烛台因为夜色的渐沉被衬得有些显眼,和着泥土香气的凉风从窗口溜了进来。
衷心已经枕在胳膊上睡着了,还出现了微微的鼾声。
郗未若眼睛依然闭着,还是拄着下巴那个姿势,像是已经入眠。
那场夜袭,虽然靖北的将士死伤不少,但好歹是自己的地盘儿,士兵们也并未一直处于下风。加上未若平时训练出来的警惕性,到最后依然是反被动为主动了。
俘获的秦月士兵共计一百三十人,剩下的非死即遁。
被俘的士兵身上有蓝月标志的印记,而现在的列国均处于休战期,秦月和靖北亦是如此,贸然出击,看似挑衅,实则大有文章。
相战对双方均无好处,而郗未若选择扣下这群士兵,没向朝廷禀明,一是她自己还没有闲到喜欢两国没啥事儿打上一架,二是想看看这幕后的人失了这一子,还会出什么招式来转动这棋盘。
忽然,她眼睛睁开,眼里一片清醒,瞳孔漆黑墨亮,哪里来刚才假寐时的半点倦意。
她吹灭了蜡烛,此时一向敏感的衷心觉察到了光线的变化,立刻从睡梦中惊醒。
她用只有她们能听到的声音问:“小姐,人来了?”
郗未若顺着眼睫眨动的方向微闭了下眼并点头,嘴角一侧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
她们移到一个光线最暗的角落,衷心侧耳去听,这附近一点声响也没有。到底是对方武功太高,还是自己的感知度变差了。
郗未若并没有派人在牢门口把守,这三天一直都是自己和衷心守在这儿,门是离隔间最近的地方。
他们就这样不设防,倒是有一种演空城计给司马懿的感觉。
牢房外,黑衣人影渐落,与黑夜的色调中和,几乎看不见身形轮廓。
那人的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到,一路畅通,无人把守,他硬是不带丝毫犹豫地一直行至最后一道地下关口。
脚步声渐进,郗未若一开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人就这么毫不在乎地走进来了,不知道暗箭难防吗?胆子够大的。
身影由模糊转为清晰,那少年一身黑衣劲装,银色面具贴合着脸部完美的轮廓,仅留下一双深邃的黑眸和那朱色半浮的衍丹唇。
“小姑娘,你以为你这些虾兵蟹将拦得住我?”他唇角泛起一丝偏狂的笑,明明自己也不到二十岁,语气确是那样成熟干练。
“我想动的人,从来都没活到过第二天,识相的话,你就放行。”他的剑在手中挑着转了一圈,似乎是没有太多耐心。
晋非寒,秦月国的十二皇子,是秦月皇帝最小的儿子,现年十七,性桀骜乖张,作风凌厉很辣。然天资卓越,魂力之强乃昆楚罕见,无人知底,十二岁掌军事,十三岁接帅印。说白了,这就是个少有的天才。
郗未若凭前世的记忆搜索着与这人相关的信息,她能断定他的身份,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上一世和晋非寒的唯一一次交手。
他并未使出全力,自那后,两国彻底休战,互不相犯,后来那人的情况她就不得而知了。
可今日一见这人,郗未若算是知道了,狂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