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河大学主校区面积不算大，但纵然如此，化学学院和管理学院无论是教学楼还是宿舍楼都有一定距离，除了选修课，齐笙并没有太多别的机会在校园里碰到廖思齐。

他想见他，日也想夜也想，整整一礼拜都在盼着周四晚上的“西方美术史”，

结果，终于盼到了这一天，廖思齐却没来上课。

上课铃响起，教室里的座椅还空着不少，这节课，不光廖思齐没来，上次搭讪的那三位女生也没来，还有其他很多同学，都没来。

欧阳老师站在讲台上，环视台下寥寥无几的学生，冷笑道：“挺好，我不喜欢上课的人太多，人一多，我就觉得自己像个放羊的……喂，后门刚进来的那位同学，对，后面那个，说你呢，你上周没来上课吧，我重申一次，这门课，缺勤一次扣3分，迟到一次扣20分，你要是不能按时上课就别来了，影响我的课堂秩序事小，影响你的成绩事大，对不对。”

他挑着凤眼，语气不善。学生们都不禁扭头往后排看去，想知道这个惹欧阳动怒的倒霉蛋是谁。

齐笙正在偷偷给廖思齐发短信问他为什么没来，这时也停下手上的动作，回头望去，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竟看到了自己的熟人——他的室友，言涛。

“抱歉抱歉，欧阳老师，抱歉。”言涛双手合十，起身朝欧阳拜了几拜，“一楼的艺术走廊正在布展，我路过的时候多看了几眼，耽误了时间。您那副《听荷》……”

“行了，坐吧。”欧阳面无表情地打断他，“正式选课名单还没出来，我就不问你的名字了，考勤成绩从下周开始计算，如果你确定要选这门课，希望你不要再迟到。好了，现在开始上课，今天我们来学习第二讲，‘希腊——美学的起点’。”

言涛坐下来，吐吐舌头，松了一口气。他视线一偏，与齐笙的目光碰上，狡猾地笑了笑，然后趁欧阳板书的机会，几步蹭到了齐笙身边。

“笙哥，下次来上课记得叫我一起，省得再因为迟到被他训，阴阳怪气的，太丢人了。”

齐笙收起手机，没应他，问道：“你什么时候选了这门课？”

言涛说：“昨天啊，我见你刚拿到奖学金就去买了一大堆画笔颜料，估计这欧阳老师教得不错，正好我原来选的那门课期末是闭卷考试，太难，我就把那个退了，换成了西方美术史。”

“……”

齐笙抿着嘴，不知该说什么，恰巧这时欧阳往这边瞪了一眼，似乎是听到了他俩的小声聊天，于是齐笙给了言涛一个眼神，意思是要遵守课堂纪律，不聊了，然后便埋头写笔记，再也没出声。

言涛扬着下巴看了看齐笙的侧脸，在课桌下翘起二郎腿，得意地笑了笑。接着，也从书包里摸出一个笔记本，装模作样地写起来。

有言涛在身边，整整两节课，齐笙给廖思齐的短信到底没发出去。

而廖思齐也没搭理齐笙，没有传来任何只言片语解释自己今天的缺勤。

当然，他也没必要解释。

齐笙明白这一点。

廖思齐有太多事情要忙，忙学业、忙生意、忙社交，他有公司，有一辆红色的跑车，有藏在昂贵餐厅里的葡萄酒，还有许许多多齐笙所不知道的花花世界。

他送给自己一件衣服、一包糖，在自己看来，那是天大的恩惠与示好，而在他看来，那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举手之劳。

新买的油画画材还放在寝室里没有拆封，齐笙联系了一家画廊，说好了每周末去店里帮忙干活，不要工钱，只要店主能教他一些最基础的绘画知识。

他现在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有没有意义。

……

……

次日，计算机教学中心的公共机房，化学系新生的第一次计算机上机课。

因为学校不允许大一新生携带电脑和办理校园网，所以，在完成老师布置的操作练习之后，同学们像撒欢的鱼苗一样，呼啦啦游进了网络的海洋。

有人在浏览学校的BBS，也有人打开了时下最流行的社交网站。

齐笙忽然想起，上次在许佑春的办公室，许佑春和廖思齐提起过BBS上对“新晋校草”的讨论，他有些好奇，便输入了学校BBS的网址，想趁今天的机会一探究竟。

因为没有注册账号，齐笙暂时以游客身份进入，刚一点进首页，令人眼花缭乱的内容便立刻呈现在他面前。

校园BBS虽然只是个学校内部的公共论坛，但人气很旺，热闹非凡，实时在线人数常常上千。

首页左侧边栏是一字排开的各色版块入口，右侧的大片区域则展示着近期通知、招聘会日程、各版块精品帖汇总，以及最最惹眼的“今日热门话题榜”。

齐笙以前没怎么登陆过BBS，面对如此丰富的内容不知道该从何处开始看起。

他循着本能，点进了最有吸引力的“今日热门话题”。

这个榜单里一共有十个今日热帖，高居第一位的帖子来自摄影版，题目是“三号院的红色Enzo[1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