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网罗他做什么？他家都已经赎身除了贱籍了，他又进了书院，定是不可能再做他人家的奴仆的。这样的话妹妹以后还是少说，免得惹了人家怨怼就不好了。”

韩书娴没想到哥哥会这么说，听这话明显是误会自己了，徐贤那样的人自己又如何不知道他不可能再投身为奴了呢？她只不过是想为哥哥寻个好的门人或师爷，以后好辅助哥哥的仕途罢了。但这些说来话长，也不是一会儿两会儿能够解释清楚的。恰此时门外已经传来了吴妈妈和徐嫂子的脚步声，她便适时选择了沉默。

“大公子，二小姐，都准备好了，可以去上香了。”

吴妈妈和徐嫂子进来后，率先说话的是徐嫂子，吴妈妈的脸色真有些沉，不知道是怎么了。

韩书娴看了看吴妈妈，觉得有些奇怪，可吴妈妈只是伸手慈爱的抚了抚她的头，然后平和的说道：

“小姐，今儿个是老太太的寿辰。算来老太太已经六十有一了，去年老太太大寿的时候，咱们夫人还亲手绣了一面万寿图，给老太太镶炕屏用，生生把一双手上扎了不知道多少个洞呢。”

吴妈妈口里所说的老太太，就是国公府的太夫人，也就是她和哥哥名义上的奶奶。没想到今日竟然是老太太六十一岁的寿诞啊！起先她还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她就平静了下来了，然后她紧紧的回握了吴妈妈的大手一下，安抚的说道：

“以后咱们再也不用给那老太太绣什么东西了？这样的寿诞，估计她也过不了几年了。吴妈妈，你等着瞧便是了。”

韩书娴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听着韩书成眉头一皱，继而心里就有些不平静了。妹妹怎么突然间对老太太这般抵触了？且她那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她似乎要去做什么一般，韩书成有些担心，可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便只好先忍下了。

内院西侧，挂韩书娴父母小相的那间小屋子被吴妈妈和嫂子特意收拾过后显得十分特别。素白和纯黑的纱帐相互交叠，挂满了四壁。香烛供品早已摆上，甚至还有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搜罗来的两卷往生经。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韩书娴觉得她一直在尝试回避的东西，终究还是赤果果的出现在了她跟前。爹和娘都不在了，外祖父和外祖母一家也都不在了，她这一辈子唯一能帮他们做的其实只是报仇而已。突然间她心里有些慌，在想若是有一日大仇得报了，她还能做些什么？

是不是到那一步，她的怨气散了，心愿了了，一世的因果业障得报了，她也会烟消云散？想到这些她的心有丝丝的抽痛，也有丝丝的不甘。

“娴儿，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韩书成走在韩书娴身侧，眼瞅着妹妹手里握着三支香不言不语，脸色却渐渐泛白，吓得赶紧蹲下身来查看妹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