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又轻又低，听起来有几分茫然。

顾孟慧年轻的时候非常漂亮，漂亮程度可以参考她的两个儿子，绝代风华。黄珏很爱她，她也一样。

但从隔壁搬来一个西装革履人模人样的男人开始，这个家就逐渐分崩离析。

黄珏有段时间出了事故，在病房里住了两个多月，顾孟慧从没做过饭，他出了事后也开始学着做。

学着煲汤，学着复健。

有天下雨，气压低的叫人绝望。顾孟慧叮嘱黄钰放了学等她来接，然后在家里调高汤。

关门的时候一边拿伞一边拿汤，恰巧隔壁那个黄钰了喊了小半年的沈叔叔也出门，看见顾孟慧笑着打招呼，“又去给他送汤？”

“嗯。”

“雨小一点再去？”

雨小一点再去。

卧室里脱的到处都是衣服。

黄钰没听他妈妈的话，没等她来接就自己对着风口顶着把七零八落的伞跑回来。

开锁就听见暧昧的声音，起先还以为妈妈身体不舒服，他书包都来不及放下就跑进卧室来看。

手刚握上门把手就听见男人的低喘，他的思绪还没跟上来就已经拉开了门。

黄钰那年才12岁。

顾孟慧甚至来不及在身上穿件衣服，跪在地上把她浑身僵硬的儿子抱在怀里，一遍遍在他耳边轻声哄，“乖，忘掉你刚刚看到的。是妈妈不对。”

黄钰什么动作都没有，他透过顾孟慧臂弯间的空隙看见那个男人慢条斯理的从地上捡起了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

男人扣上皮带，“咔哒”一声，黄钰紧绷的神经突然断掉了，他指着男人偏头问顾孟慧，“他…是谁？”

顾孟慧哑口无言。

黄钰推开顾孟慧，手上光滑的皮肤让他作呕，他盯着沈忘眠看，看他衣冠楚楚，看他衣冠禽兽。

你猜他在想什么？

他在后悔打开这扇门。

他在后悔没听话。

他在后悔活着。

还有人比他后悔，顾孟慧。

她一遍一遍在黄钰面前低声的，温柔的哄他，“乖，不要告诉你爸爸。”

“如果你告诉他了…你就没有家了。”

“你爸爸身体不好，你不能再打击他了。”

黄钰恍惚了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空洞的问，“…你们瞒着…我爸…多久了？”

绝不是第一天了吧？

黄钰逐渐想起来顾孟慧脖子上的蚊子块，想起她总在他放学回来前洗澡，想起卧室里喷的味道。

原来…这么久了。

只是今天刚好撞破了。

他头发上的水珠一滴一滴的滑下来，流过他干涩的眼睛，途径他嘴角，他尝到世界上最苦涩的滋味。

黄钰平淡又正常的去上学，等放学了顾孟慧来接。

一个多月后，黄珏出院。

顾孟慧出现了怀孕的迹象，她嗜睡，恶心，以及嗜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