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荡的语音就像回声一样,震的我的耳膜生疼,足足过了半分多钟,声音才稍稍平静下来。
对讲机里劫匪的喘息剧烈而嘶哑,如同老旧的风箱,但他的声音却森冷如冰:“你再多说一个字,打中的就不是地面了,难道你想像这些条子一样?”
行长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杀了他们,就不怕遭报应吗?”行长的说话让我们心里稍稍一定,至少他还活着。
“哼,死在我手里的人岂止几十个,多他们一两个也不算什么,可笑,他们居然还拿电棍冲上来,把我们当成小孩子吗?”
呯!
又是一声枪响,夹杂着清脆的玻璃碎裂声,那是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管被子弹打破:“废话什么!再不快点,信不信我打烂你的嘴!”
“快快快!”行长低沉急促地说:“你!去拿钱,你去拿袋子,快点把五千万现金拿袋装好!”
“哦,对了,”匪徒老大的声音再一次不急不缓地响起:“来的时候,我们的车被这些条子打破了轮胎,你觉得靠两条腿,我能走得回去吗?”
行长愣了一下,然后从皮带上取下车钥匙:“我的车就在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尼桑,你们拿去用吧。”
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了:这群劫匪一定是穷凶极恶之徒,几个警察误以为是寻常劫匪,只是拿出警棍来对付,这才被荷枪实弹的劫匪一锅端了。
我扫了一眼身后的两辆孤零零的警车,心中哀叹:劫匪不仅杀害了他们,还封锁了对外通讯,他们一定希望在警察增援到来之前,拿着钱逃之夭夭,这才是他们看到我这么紧张的原因。也幸好外面的这个劫匪只有匕首,要是拿枪指着我,怕是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啪嗒啪嗒,是成困的钞票砸在地面上特有的声音,看来五千万已经差不多筹齐了。
“不错嘛,动作挺快,”劫匪头子洋洋自得地说,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对于你们背信弃义的举动,我还是要给你们一点小小的惩罚。川子,把你那边的那个人,杀掉!”
对讲机那头没有声音。
“怕什么!”劫匪老大断然喝道:“这一票做完了,我们就直接回到大山里,你不是一直念念不忘你那个青梅竹马吗,到时候我分你一千万,就是用钱,也能把她砸回你的床上,做你的压寨夫人!”
老大的话川子刺中了川子的软肋,他攥紧拳头:“好,老大我听你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办!”
我这才知道,原来和我对峙的那个人叫川子,但此刻川子和我相隔十多米,手上的武器就只有一把刀,凭什么取我性命,难道他是小李飞刀不成?
然而下一刻,劫匪把匕首交到另一只手上,用一只手握住匕首抵住人质的咽喉,然后余下的那只手伸进敞开的衣襟,慢慢摸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我的瞳孔一下猛缩--这居然是一把手枪,一把老式的、生了锈的手枪。
他打开手指向后一扳打开保险,黑洞洞的枪口抬起,指向我。
枪我见过不少,除了省城如馨旅馆那次,大多数都是枪战游戏里见到的,但是在现实中被枪指着还是第一次,这种感觉绝对不同于游戏中的感觉,仿佛死神的镰刀一下子架在我的脖子上,令我一时间僵在了原地,遍体生寒。
他的手指动了,下一刻,炽热的子弹就要从黑洞洞的枪管中呼啸而出,钻入我的胸膛。
然而就在这时,被刀剑抵住咽喉的人质忽然猛后一躬身,躲开刀锋的同时,也撞的劫匪的身子向反方向一偏。同一时间,手枪的扳机被扣动,失了准心的子弹呼啸而出,从我头顶上方半米的位置直掠而过。
“你他妈找死!”劫匪被人质阴了一下,恼怒地调转枪口对准逃走的人质。
然而人质的动作更快,就好像一只灵巧的猴子一样在汽车之间穿梭,身影若隐若现让劫匪一时难以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