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冒出的黑衣人,沈醋是认识的,他叫吴十一,是顾岑的暗卫。
她这才想起小漂亮刚才说的是“我们不是坏人”,而不是“我”。
沈醋留恋的看看顾岑,虽然很想再多和他待一会儿,但他现在身子弱,这风又这般袭人,看样子老天正在酝酿一场大雨,可万万不能让他淋了雨受凉。
转头对吴十一说:“你快带他回去罢,晚了就该下大雨,你们怕就回不去了。”
吴十一愣了愣,都说这沈六小姐平时嚣张跋扈,说话更是口无遮拦,这几年跟着主子偷偷看沈六小姐,也没少见识她的厉害。
今日的沈六小姐似乎有所不同,温声细语的,实在温柔。
“小姐!你蹲在那儿做什么?可让奴好找!眼看着就要下雨了,你还没回,可让奴担心了一阵儿。”
听到声音沈醋一激灵,下意识把顾岑按回草里,“我……我在这儿看蛐蛐儿呢!”
烛火本就微弱,沈醋又故意遮挡,谷秋并未看到草里还藏了人。
趁着谷秋还未走近,沈醋终究耐不住性子,快速揉揉顾岑的头顶。
轻飘飘留下一句:“乖乖回家,我们下次再见。”
待人走远,顾岑愣愣的还没从头顶那片残留地触感中回过神来。
她说下次再见!下次是什么时候呢?
吴十一扶起顾岑瞅着他被按了一脸的土,无情的笑出了声儿。
……
一转眼十月中旬。
晌午过后沈醋闲的无事正卧在美人榻,悠闲的嗑瓜子儿。
身旁两个丫头,一个揉腿,一个手捧着最新出的话本子朗朗道来。
小日子过得好不自在。
王凤清身边贴身伺候的含玉,跨进院子时看到的就是这派景像。
她是府里的老人,是王凤清陪嫁丫鬟过来的,在府里下人中很有分量。谷冬和谷秋停下手里的动作,齐齐唤了声含玉嬷嬷。
“六小姐,老夫人请了裁缝到府里。眼看就要入冬了,老夫人想着给府中各位姨娘少爷小姐,添置几身厚衣裳,老夫人专程让老奴过来请六小姐过去量体裁衣。”
含玉眉眼带笑,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和善。
沈醋亲切的挽上含玉,水汪汪一双杏眼笑起来弯成了月牙,“嬷嬷,去祖母那里有糖吃吗?没有糖吃醋醋就不去了。”
含玉一怔,随后似乎想到什么随即眉开眼笑,轻刮她鼻子。
略带斥责又十分宠溺,“六小姐又顽劣了!都长成大姑娘了还惦记着糖吃!这小脸儿也不害臊。”
沈醋吐吐舌头。
小时候祖母时常会接她去海棠园小住几日,有几次正换牙,沈夫人勒令不许她吃糖,所以每每含玉过来接她,她就会拉着含玉的手撒娇似的问,有没有糖吃,然后赌气般又说没有她就不去。
每次含玉都会笑着跟她说有,结果都是些不含糖的糕点。
沈醋轻幌含玉手臂,噘着嘴撒娇,“有没有嘛!”
含玉笑的合不拢嘴,无奈的配合她演戏,“有!保准六小姐吃个够!”
“那走吧!”
沈醋笑嘻嘻拉着她,往海棠园去。
……
沈醋来的最早,早早的就量了尺寸,开始挑选花样和缎子。
前世柳氏净给她灌输些俗气的东西,导致那时候正值妙龄的少女打扮却极其庸俗,就像小地方来的农家女,没见过世面。满身穿金戴银,真真是通身的“贵气”。
关键那时候还对柳氏的话深信不疑,就觉得自己是人群中最脱俗的那个。
反正脱不脱俗的不知道,但俗是真俗。
“祖母您看,这个花样配这匹布料怎么样?”
米白锦缎,芍药花纹。
王凤清点点头甚是满意,“甚好。”
这丫头总算不再挑些俗气的样式和缎子了。
沈醋又拿起一匹藕粉色缎子,选了流云纹,决定制成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