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尾辫女生说出这样的话自然是为了洗清自己作弊的嫌疑,然而尽管如此,曲竹还是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虽说不怎么明显,但如果仔细审视,便能注意到六个纸团的大小各有细微的分别,这当然能用“随手搓的,不一样大很正常”这样的理由来解释,不过非常处境非常考虑,曲竹觉得,这六个纸团的大小差异很可能是暗示了其中字母的排列顺序。
就和上学时班里排座位集体抽签一样,当众人呼啦啦围到讲台旁想要从其上拿取一个号码便签时,潜意识中的本能会驱使人挑选体型较大的纸片,乍一看这种行为很是古怪,毕竟不管先拿后拿,终究都是能拿到一个号码的,疯狂争抢显得毫无意义。
的确,从概率角度来讲,所有人拿到好号码的概率都是均等的,但人脑的思维并非是纯理性,绝大多数人甚至都偏向于感性,因而在拥挤环境和抽奖引起多巴胺大量分泌的双重刺激下,人们会下意识觉得“先抽的”会比“后抽的”获得好东西的概率更大,因为万一前面有人把好号码抽走了,后面就再没可能抽到了。
如此荒谬的逻辑事后说出来所有人都会觉得很可笑,但无法否认的是,这种清晰程度在事发时却只有极少数人的思维能够达到,绝大多数人的反应依然会是“亢奋着急”,为了能快速获取到结果,他们会下意识挑选体型较大的选项下手,因为它们显得更容易把控,握住后不易于混乱中脱手。
曲竹怀疑这女的现在就使用了此般心理学层面的“蛋糕战术”,将包含E、F这两个“后置序号”的纸团故意搓得比较松,吸引人优先将这两个最糟糕的位置选择出去,如此一来,无论最后给她剩了个啥,她也不会处于一个太过被动的位置。
曲竹这边还在考究,另一边的光头和胡茬大叔就迫不及待地下手了,前者算是谨慎,挑了个不大不小的纸团,而后者简直就像是个猪脑子,出手如疾风般迅速捻了个最大的出来。
真是个蠢货。
曲竹心中叹了口气,那大叔错愕的面色算是验证了他心中的猜想。
既然如此,还是尽快下手为好。
曲竹伸手的同时,身旁的寸头也动了,二人都选择了体型较小纸团,互望了眼,没有言语,只是很有默契地将目光聚焦到了自己手中悄悄展开的纸片上,而后又抬头互看了眼,最终翘了翘嘴角。
B。
这是曲竹手中的字母,虽然他并不知道那寸头选中的是什么,但从后者的反应以及其挑选纸团的大小来判断,十之八九就是A。
嘁,绕一圈又绕回来了。
曲竹抬手摸了摸鼻尖,虽说他这位置应该也不差,但让这样一个家伙挑选到A位,此后的事情就变得麻烦起来了。
余下的瘦弱青年思考了半天终于是做出了选择,结果他还是挑了大的,将最后一个小的纸团留给了筹划这一切的马尾辫女生。
后者眨了下眼,曲竹明显感觉到她是松了口气。
“那么现在,大家就公布下自己纸上写的字母吧。”光头看了看众人,然后率先将他手中的纸片亮了出来,“我是D号房。”
“我是A号房。”寸头第二个亮出纸片,他的语气倒是波澜不惊,相较于边上面色阴沉的胡茬大叔,他这份连看都不看后者一眼的淡漠充满了股轻蔑与不屑的傲气。
“我是B号房。”曲竹第三个开口,他的语调同样沉稳,不过和寸头有所区别,他刻意在面容上展露出了抹凝重之色,这能帮助他快速竖立起一种“稳重老成”的形象,在这种环境下,此般包装能增强别人对他的不确定感,虽说会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他人的重视,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相信自己不会成为最早被人锁定攻击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