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极乐宫
贸易,即是财富。
王的时代,罗素岛就凭借贸易成为了潘几亚最富裕的地方之一。
罗素人用鲸骨制造的多桅帆船是旧时代唯一可以驶过重洋的船,而在女皇灭王,一统潘几亚后,蒸汽机的应用让鲸骨大船变得更加迅捷,承载量更大。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是航海技术的飞跃性提升,让罗素人的海上贸易更加‘繁荣’。
坏事是……坏事要和潘几亚的地理条件联系在一起。
潘几亚是一块巨大到不可思议的陆地,在许久之前,罗素人就已经探明了这个世界,万里之外还有一块遥远大陆,而除了这两者之外,这个世界再无大型陆地。
潘几亚充裕的资源让人们对遥远大陆不感兴趣,我们已经应有尽有了,连潘几亚都管不过来,还关心什么遥远大陆?
因此,这个世界几乎不存在‘跨洋贸易’。
罗素人从事的贸易,是架着鲸骨大船绕行潘几亚,把大陆这一头的东西卖到那一头。
为什么要走海路呢?
因为在王的时代,远距离陆上贸易要经过多个国家,重重关税会让原本低廉的货物变成天价,所以即便海路花的时间要久一些,可利润仍旧丰厚。
那么,坏事就是:女皇统一潘几亚后,各领之间虽然仍旧保持着独立关税,但比起过去已经低廉了许多,再加上蒸汽机的普及,火车与铁路的出现,海上贸易已经没有多少利润。
海上贸易是存在风险的,如果靠‘量’而不靠‘价’,等于无利可图。
所幸涡流群岛拥有了新的硬通货,鲸油。
那么传统贸易当真死绝了么?
不,以涡流群岛的地理位置,它永远不会贫穷,顶多是赚得多与赚的少的区别——角兽峡湾是连接潘几亚内海与外海的唯一走廊,而涡流群岛就在角兽峡湾的出海口,往来的商船如果不想停靠铁崖城,就只能选择它。
那么,为什么会有商船不愿意停靠铁崖城呢?
作为潘几亚最大的港口城市,地理位置也处于角兽峡湾外侧,相比于涡流群岛,它更适合做为内外海的航运中枢。
答案是‘走私’。
荆棘花帝国重内陆而轻海洋,领之间相对独立的经济催生了‘地下贸易’,当然,地下贸易的存在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荆棘花王国的放任,但作为正二经的‘女皇治下’,铁崖城不可能,起码是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吃下这笔见不得光的钱。
熙熙攘攘之间,必有财富。
涡流群岛的繁华,靠的正是这些流动的金钱。
——能赚钱和能把钱留下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塞拉岛每年靠卖鲸油所入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可那些钱留在塞拉岛了吗?
它们被工厂主和捕鲸船队转移到别的地方了。
而罗素岛就不一样了,作为贸易之岛,这里的港口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吞吐着财富,每一枚银币在这里流过,就会被刮下薄薄的一层皮,积少成多,聚沙成塔……
巨大的流动人口像一个旋涡,牢牢吸住了金钱,富商、水手、女巫、眷族……她们要吃要喝,要玩要乐,她们讨厌轰鸣的工厂,讨厌刺鼻的浓烟。
最新奇、最奢华、最昂贵……一切‘好’的最,最终都会聚集于罗素岛。
「君士坦丁会让你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而哈什坎大街则能让你重拾自信。」
阿尔托莉雅并不喜欢谚语中的哈什坎大街。
这地方繁华、奢靡,宽阔的白石街道上车水马龙,整洁得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巨大而庄严的建筑上华灯照耀,即便是白日也不停歇,有骏马拉着高大的马车跑过,车上走下优雅美丽的女人男人,随手洒出大把的银币,放荡的笑着,出入金碧辉煌的酒肆和商铺……
整条街都浸泡在淡淡的熏香中。
可阿尔托莉雅,并不喜欢。
因为这里没有生机。
除了金色与银色你几乎看不到一点儿绿色,耳边充斥着嘈杂的笑声,这可是一个海岛啊,半点儿虫鸣鸟叫都没有吗?
抬头望去,天幕之下,浓重的雾气弥漫,细细嗅来,熏香之中,夹杂着鲸油的腥臭。
置身纸醉金迷之中,你很难看到一水之隔的晦暗角落。
…………
…………
阿尔托莉雅看着极乐宫几乎是在闪光的大门。
这真的是一座宫殿,一座雄伟奢华得如同帝王行宫的宫殿,大门之后是草坪和喷泉——谢天谢地,终于有点儿绿色了。
宽阔草坪的尽头,石雕的巨柱撑起了一座二十层高的白色建筑,琉璃的窗户、翡翠的瓦片,镶金镀银的穹顶。
罗素岛,哈什坎大街1号,极乐宫。
距离老尼尔的钟表店只有不到十五分钟的路程。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这是个娱乐场所。
但又和一般的娱乐场所不太一样,它是专属于女巫的娱乐场所,如果说女巫是这个世界的贵族,那么极乐宫至少也算个贵族沙龙吧。
当然,也不是只有女巫才能在这里消费,眷族和平民,甚至是贱民也可以出入,问题是,一般人哪儿有钱出入这种地方?
向门口的侍卫展示过自己的红瞳,阿尔托莉雅被引入了极乐宫中。
她来这里是为了体验一番‘女巫的日常生活’,尽管瑟蔓已经向他描述过这个地方。
美轮美奂的穹顶,金碧辉煌的大厅,大厅的中央是一个凹陷的舞台,环绕舞台的阶梯观众席背后,则是整整七层的观景‘卡座’——那并不是卡座,而是许多宽敞豪奢的房间,之所以说卡座,是因为阿尔托莉雅觉得这里的格局的确像是前世的夜店,那些房间无一例外都没有门和外侧墙壁,你可以一眼看清那里面的狂欢。
瑟蔓说过,极乐宫的特产是‘男人’,确切说,是久经训练的侍宠,他们懂得如何让女巫获得极乐。
在前世,这种寻花问柳之地往往都非常注重‘**’,究其根本,最重要的原因是‘物化女性’。
占有欲是父权的痼疾,想要掌握繁衍的主导权就得掌握女性的生育器官,就得私有化,而私有,即意味着‘被标上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