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代替苏尔做生意时,当事人正十分虚弱地背靠大树休息。
保洁员剥完皮便默默带着工具离开,在她看来,人狠毒起来比鬼要可怕的多,苏尔就是个鲜活的例子。
张屹咽了下口水:“我们也走么?”
苏尔:“麻烦扶我起来。”
手虽然恢复了,但脑神经还在隐隐作疼,大概是方才过度忍耐留下的后遗症。
晃晃悠悠站起来,好在身体很快找回重心,一草一木的倒影渐渐在瞳孔中有了清楚的呈像。缓了一会儿,来回活动了一下手指,苏尔才重新弯腰捡起保安的电棍,顺便搜身。
可惜除了一串钥匙,并未再有其他发现。
等到苏尔走去另一边,张屹伸出一根手指,确定保安已经没气了,大铲一挥,开始挖坑准备埋人。完事后祈祷:“但愿尸体一时半会儿不会被发现。”
“可能性很低。”苏尔正在检查一具无头玩家的尸体,因为自身原因,谈不上多少感慨。倒是张屹,颇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蹲下来支着脑袋:“有朝一日或许我们也会被黄土随意一埋,无人问津。”
说话时,特地留意了一下苏尔的表情,确定在对方脸上并未看到有情感上的共鸣。
一个人自说自话挺尴尬的,张屹轻咳一声:“你说为什么保洁员和宿管在改造营有这么重要的位置?”
苏尔淡淡道:“宿管负责看管学生,保洁员制作标本,都是改造计划的参与者。”
张屹烟瘾犯了,可这里又没烟,憋得有些难受:“保安负责的不也挺多?打死逃跑的学生还要埋尸。”
但他们就没资格给甲字评价。
苏尔:“前一件事保洁员也能做。”拍拍手上的土:“回去吧。”
两人又把玩家的尸体重新埋回去,担心引人注意,也不敢为他们立碑。
张屹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连同铁锹一并扔了:“现在去哪?”
苏尔太年轻了,对于比自己年轻的人,难免有轻视之感,但适才对方毫不犹豫剥去皮肤的画面,让他心中生出一丝畏惧。
这正合苏尔心意,在纪珩和赵三两面前,他得拿捏着分寸,避免像十万个为什么一样追问。任何人面对好奇心太过旺盛的队友,都不会有太好的观感。
而面对张屹,这种一次性合作对象,就没这么多顾忌。
“回宿舍。”
路上,苏尔抓住机会问了许多关于游戏里的细节。
张屹耐着性子一一解答,心想着终于可以到寝室休息一会儿,然而交谈间却不知不觉和苏尔上到了顶楼。
等意识到身处何处,张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来这里做什么?”
苏尔:“找出是谁杀了保洁员。”
张屹讪笑:“直接问不就行了。”
看那保洁员愿意帮忙剥皮,双方间应该存在一定渊源。
苏尔给他打了个比方:“副本里的考官可以给你暗示,但不能直接透题。”
从神算子当日的举动可以推测小女孩说得大约都是真实的,执着于打游戏脸迟早被游戏打死。
说话的功夫四处查看,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有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
这时张屹有所发现,拉开垃圾桶,在后面的墙缝里看到了血迹,心里不禁有些发怵。苏尔反倒主动上前一步,用手确认了一下血渍的湿润程度。
过了片刻,苏尔侧过脸对张屹道:“这栋楼还住着其他保洁员,你想办法拖住他们,我进屋看看。”
张屹的笑容彻底挂不住,心中涌现着无尽悔恨,自言自语:“我错了”
从一开始他就该选择和众人一起去档案室。
张屹不知道的是,档案室的情况更谈不上有多好。
在副本里待久了,开锁和散打技能几乎成了玩家的必备。留下一人在门口放风,剩余玩家合作翻找资料。
这家改造营不知存在了多长时间,一眼望去有数十个柜子,每一个都塞满了档案袋。
“这得看到什么时候?”有人扶额低叹。
纪珩没多少情绪波动,他主要看了近年的会计档案,其中重点瞧了改造营各类人员的工资表。发现宿管和保洁员这两年薪资都是在逐渐下滑。
众人安静地看资料,时间一长,有一种压抑的窒息感开始蔓延。
“这都已经第四天了,”终于有人忍不住发声抱怨:“一个甲字评价没拿上,线索也没有,这样下去就是等死。”
一番话倒是说出了众人的心声,游戏留给玩家的时间只有七天七夜,一旦超过这个界限,就是必死局。
“我这里可能有个突破口。”一名叫刘文竹的女玩家犹豫了一下:“不过挺危险的。”
在不少期待的目光中,她缓缓开口:“我有个道具,叫破碎的笔,可以用来请笔仙。”
众人面面相觑,很快就有经验老道的玩家对其中破碎二次提出质疑。
刘文竹勉强勾了勾嘴角:“只能请,不能送。”
“”
刘文竹急忙道:“这道具如果白天用,请来的笔仙会很虚弱,但相应给出的答案可能比较模糊,晚上用能请厉鬼,答案明确不过”
请厉鬼的后果不言而喻。
和刘文竹一个宿舍的李笑目光一动:“大家力量联合起来,未必对付不了一个虚弱的笔仙。”
说罢看向纪珩,论实力,这里最强的就是他。
“我无所谓。”纪珩淡淡道:“但不能保障每个人的安全。”
档案室内重新安静下来,各自权衡利弊。半晌忽然有一名玩家发出不同的声音,表示自己实力比较弱,而且请笔仙一般三个人足矣。
刘文竹作为提供道具的人,这时候表现出的态度强硬:“觉得自己实力弱的,请自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