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岳转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谈景,谈景察觉到也看了他一眼,而后又转过了头。跪在一边的江易眸光轻闪了一下,又垂眸掩饰了过去。
裴放:“微臣记得之前薛御史担任河南道掌道御史时,材料上说薛御史家境贫寒。是,薛御史的家境本来是不太好,可如今在京中也有了不少铺子了吧?开这铺子的钱,薛御史是如何得来的?”
薛岳:“阿姐?”
薛岳小声地唤了一声,而后抬起头向着裴放说:“铺子的事一直是家姐管理的,但家姐开铺子的本金是下官之前为官时的俸禄和赏赐,如今铺子发展成如今的样子靠的全是她的辛苦经营。”
薛岳说完又转头朝向皇帝说:“请皇上明查,微臣并未参与贪墨一事啊。”
殿中一时间陷入了安静,谁都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徐平先开口道:“皇上,不知这账本里除了薛御史,可还有其他的大臣吗?”
皇帝看着徐平笑了一下说道:“有啊。”
说完又看向站在下方的夏衡说道:“夏衡,你给大家捡要紧的念念吧。”
夏衡领了命侧身从薛岳手里拿过账本,从薛岳手里把账本抽出来的时候薛岳手下使了使力不肯松手,夏衡再压低身子看着薛岳,薛岳渐渐地松了力,夏衡拿走了账本就翻了起来,一边翻一边念了起来:“这账本中有些无用的东西,我就给各位大人念关键的。南京户部右侍郎李宏光,织金妆花缎,十;河南道掌道薛岳,织金妆花缎,五;户科给事中江杨,织金妆花缎,六;户部云南司郎中张敬和,织金妆花缎,五。另外还有……”
夏衡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看了内阁站着的那边一眼说道:“徐州徐恩,织金妆花缎,八。这其中一织金妆花缎代指五万两。”
听夏衡念完后大家顿时有些惊讶,苏季瞪大眼睛看着夏衡,过了会儿又低下头喃喃地说:“合着把功夫下到这儿了。”
徐平在听到夏衡念出徐恩的时候就惊讶地抬起了头,转头看着夏衡,等夏衡念完后站起了身走到了薛岳旁边跪下说:“皇上,小儿徐恩素来胸无大志,只沉迷于经商玩乐,但微臣自幼便教他君子要取财有道,他断然不会做此等违法乱纪之事,皇上明查啊。”
江易这时说道:“是啊皇上,除了徐恩外,其他几位平素也没有什么劣迹,断不可仅因为这账本就定了罪,总归是要好生查证,不能冤枉了无辜之人。”
江易顿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说:“诶?我记得这账本上的户科给事中江杨好像就在这次京察的名单之中啊。”
蒋正在一边接话道:“江阁老,户科给事中江杨确实是在京察名单之中,被列入了浮躁,结果是薛御史查访来的。”
江易:“诶,这……”
裴放:“莫不是起内讧了?”
徐平跪在那儿愤愤的看了江易一眼,江易却始终低着头。薛岳这时为自己辩解道:“这结果是薛岳与苏郎中查访得来的,不是薛岳一人,而且也是与各位参与京察的大人商议才定下来的,连徐阁老方才都说了内阁并无异议,如今裴大人这意思是说薛岳诬陷于江杨喽?”
裴放没看他自顾自地说:“苏郎中也未必逃的掉。江杨的证据是薛御史和苏郎中查访得来的,京察和票拟看的都是查访得来的证据,谁知道是真是假,指不定就是你与苏郎中勾结为的就是扳倒与你同谋贪墨的江杨。”
苏季听到火莫名其妙地烧到了自己身上,顿时一惊,正要站起来说话,皇帝突然喊道:“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