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南穗,汤小白一行人很快出了骆家庄,来到前几天入庄时那铁匠铺外。
先前被嘱咐等在外面的青耕及山月星川三只灵兽,几天不见主人,自是高兴不已,忙扑来与主人亲热,难掩欢喜。
南穗还记着回屋里那男人的无礼之举,这一次只拉着景郁站得远远的,和灵兽们待在一起,半步不愿前。
汤小白自去敲门,门开,之前那男人走出来,倚着门边凶巴巴问道,“干什么?”
汤小白礼貌点头,“有事想请教。”
男人一脸不耐烦,“没空。”就要关门。
汤小白手轻轻按在门,看起来并未用力,却任由男人如何使劲也无法撼动木门分毫。男人拗不过,干脆任由门开着,自己转身走了回去,抄起手边工具边继续打铁,“想杀我就杀,问问题的话恕我无可奉告。”
汤小白跟着走进屋,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他脸那道狰狞的疤痕面,“你这疤,怎么弄的?”
男人只管打铁,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
“是小时候磕的么?”汤小白问,“只是怎么之后又伤成了这样呢?”
她静静打量着男人的脸,脸疤痕看似是由额角一路延伸下去的,细看却能分辨出这是两次不同时间段受伤后造成的结果。
男人打铁的声音叮咣作响,手愈发用力,仿佛是要将汤小白的声音压过去。
“是为了盖住先前旧伤,才自己弄出的新伤么?”汤小白静静看他。
“滋啦——”男人将火红的烙铁插入水中,水面瞬间咕咚咕咚翻滚起烫人的水泡。他抄起手里工具,挥舞在汤小白眼前,“出去,别在这里碍事。”
一直跟在身后的玄圭见状前一步,“你对她态度客气点。”
男人冷笑嘲讽,“世人都说修仙者喜欢仗势欺人,今日我算见识到了。”
汤小白摇头,“我们没有恶意,不过受人嘱托,替你母亲向你传几句话罢了。”
“她说,若我们能见到你,一定要告诉你,她从来没有后悔……”
“我不听!”男人将手里工具重重往墙角一摔,怒吼道,“我不听!我不听!滚出去!”
等在外的南穗景郁福田三人听屋里传出摔东西的声音,忙跑进来看,就见男人抱着头蹲在地,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一脸痛苦喃喃,“我不听,我不听…”
“他怎么了?”南穗一头雾水,这男人不是一向很强硬的么?
汤小白道,“他是骆海。”
“?”
南穗瞪大眼睛,“骆海?骆海不才十四岁吗?”这男人怎么看也有四十岁了吧?
“我不是!”男人站起来怒吼,“我不是骆海!”
南穗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吼什么吼,你是不是骆海自己心里还没点数吗?还是你以为只要声音大到盖过别人就也能骗过自己了?”
男人语塞,又蹲了回去,抱着膝盖缩成一团,默默流泪。
四十岁的男人,此刻哭得像个四岁孩子。
南穗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是奇怪。林彩月看去虽然吓人了点,可明显还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没想到她刚刚见完林彩月,就立刻见到了她已经四十岁了的儿子……
南穗不禁联想到倘若林彩月在这里,见到骆海又会是怎样的反应。也不知道当她看见自己孩子已经这么大岁数了以后还能不能亲口喊出一声儿子。
正当南穗在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之时,蹲在地默默流泪的骆海总算缓缓开口说话了,“是,你说的对,骗得了别人骗不过自己…我是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