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辆马车围成圆形,商队伙计们在草地中间清理出三处空地,牧草喂马,空地上则是堆起篝火、架起大锅,经过随行伙夫的焖煮,晚饭的香味也在寒冷的空气中飘散。
陈主事并未前来,而是在最前方的篝火旁和商队掌柜、护卫头领等人用饭,从那架在篝火上翻转烤炙的全羊上看来,他们当是开了小灶,不过众人虽略略有些微词,但也只表现在脸上,因为二十多身负商队安全之责的护卫队也和他们分食那烤全羊。
抬头看着天空,双月周围有影影绰绰的深青色云雾光环,明天应当又是寒风冷冽的一天,再从双月凌空的高度推测,现在应当是戌时,也就是晚上点的样子。
就着腌菜和肉干,端着粗瓷碗吸溜溜的喝完米粥当许年起身时已经看到商队伙计们在砸地桩支帐篷了。
“单大哥,晚上我们是在帐篷中还是马车上休息?原来在野外扎营时都是怎么安排的?”许年看了看周围的人们的动作,不由得出声问道。
“马车上是都是商队马夫和一名商队伙计看管,这些帐篷是给我们这些客商还有商队管事们准备的,护卫队员也有,不过他们要轮流守夜。”
国字脸中年官员指了指远处的几顶帐篷后,笑了笑又道,“这位是商队的小秧姑娘吧,我一直没好意思问小兄弟,怎么小秧姑娘跟你在一块?”
“哦,小秧是陈主事安排照顾我的。”许年看了看身后收拾完碗筷等物后有紧紧抱着包袱好似受气小媳妇一样的小丫头,一拍额头问道,“小秧,原来在商队你都是在哪儿休息?”
“婢子原来在装柴草的车厢里”细细的声音传来,不过总算里面所包含的胆怯之意少了许多。
“装柴草的车厢?”虽然干瘦,模样也不漂亮,但毕竟是个小女孩,商队里的这些汉子们倒也舍得让她睡柴草,好生可怜,许年遥遥头又向国字脸官员道,“单大哥,那边陈主事也没安排我晚上住的地方,这小丫头现在跟在我身边,晚上又冷,总不好让她再去睡柴草垛,小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让她今晚随嫂夫人共住一间帐篷,我倒是无所谓在马车那边打个瞌睡就行。”
“许小兄弟你这是哪里的话,天下之大,相逢即是有缘,这些日子晚上就让小秧姑娘跟在拙荆身边休息,若是不嫌弃,你就跟我和我家老仆共住一顶帐篷吧。”国字脸中年官员很是热情。
“那就叨扰单大哥了。”许年拱手抱拳行礼。
“同是出门在外,互相照应是应该的。”国字脸中年官员也是拱拱手示意。
这边商定妥当之后,在许年的命令下,小丫头自然没什么不情愿,毕竟在这种隆冬时节这些元一出品的帐篷无论是防风还是保温的功能都比那四处漏风放柴草的车厢好得多,另外,在今天早上吃饭时,许年就发现了小丫头手上的冻疮,看来在其父去世之后,商队中的日子对她而言并不好过。
想到此节,许年也想到为了自己战死在青龙山中的父亲,感同身受之下,看向小丫头更像是看到自己前生孤儿院中的那些妹妹,怜惜之意不由得再次升起。
“小秧,先别打水了,过来。”
“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