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青云晓得众怒难犯,这一路上他憋屈得很,却也不认为梅家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暂时处于下风头。
到了东陌镇后,鲁大叔开始收车钱,梅青云觍着脸站到了萧韬锦身旁。
“鲁大叔,我是花娇的哥哥,算是萧三郎的大舅哥,我的车钱算他头上。”
鲁大叔很耿直,“梅老三,你姓梅,三郎娘子姓花,你算哪门子大舅哥?读书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梅青云顿时脸色讪讪,花娇憋着笑,望着数铜板儿的萧韬锦,小相公的人缘真不错。
有房晖撑着场子,梅青云也不敢翻腾太大的水花,带着大家去了那间铺子。
租户是个南方茶商,他前几天接到家书,花甲之年的父亲要买个豆蔻之年的歌妓做妾。
母亲被气得一病不起,催他这个长子速速回家主持大局,他早已遣散伙计收拾妥当正要去银杏村。
眼见萧韬锦夫妻顺利地收了铺子,县丞房晖就此告别起程回县城。
梅青云又按捺不住,提议花娇拿这间铺子开绣楼,保证稳赚不赔。
花娇哼了声,那梅青云掏十二两现银,她租给他一年让他稳赚不赔。
梅青云秒怂,转移话题说一起去看望先生,萧韬锦不咸不淡地说他前几天刚去看望过先生。
这样才摆脱了梅青云,花娇提出去书肆还了那一两银子,萧韬锦欣然同意。
从书肆出来,花娇去成衣铺子买了两双千层底儿,一人一双,她还要给萧韬锦买件长衫,后者不答应。
只因为她这个新嫁娘还没添件新衣服呢,两人商量后买了布料和棉花,足够夫妻俩每人做一件夹袄长衫。
而且花娇坚持说自己眼睛疼做不了大件针线活儿,她得找萧阎氏做夹袄长衫,按行情给手工钱。
接着,花娇又买了十五斤面粉,五斤玉米面,花钱很心疼的,不过想想可以正大光明改善伙食,她唇角的笑意散不去。
走进詹家肉铺,花娇问了猪肉羊肉的价钱,终是不舍得买,问门口的头蹄上下水怎么卖。
两人一进肉铺,掌柜詹大就暗中打量萧韬锦,这时猛地一拍大腿,然后竖起了大拇指。
“三郎!你是银杏村的萧三郎啊,几个月前,姚亭长指着你的背影对我说你是云陵县最厉害的秀才,银杏村的萧三郎!”
萧韬锦有些不自在,“大叔,在下也就是多识几个字罢了,你每天宰猪宰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才厉害呢!”
詹大盯了一眼花娇,“这是你娘子吧,你们夫妻一个比一个俊真般配,等我一下!”
说完,詹大撒腿跑出肉铺,不管不顾案子上的猪肉羊肉以及铜钱快满了的钱篓子。
花娇和萧韬锦相视一眼,两人默契地避嫌,走到铺子门口等待。
没多久,詹大跑了回来,手里多了一块青色绸缎,他翻出来柜子里的文房四宝,殷勤却笨拙地加水磨墨。
“萧三郎,今儿个遇见了你是天大的喜事儿,你给我写个幌旗吧,四个字,詹家肉铺,我就送给你们猪羊的头蹄上下水各一副!”
值得一提的是这儿的有钱人只□□肉,不吃头蹄上下水,因此这些东西很便宜。
甚至是在夏天头蹄上下水如果当天卖不掉,那肉铺老板就随手送了伙计。
因此,詹大以这么便宜的东西为报酬,萧韬锦不为所动,但是穷疯了的花娇很心动。
不过她很识眼色地佯装欣赏猪肉没吭声,见状,詹大放下墨锭,拿刀子割下来一条儿腰条肉,约莫二斤左右,又拿了一段猪脊骨。
“萧三郎,再加上这块猪肉和这点儿骨头,真的不少了,我也不要求你盖印章,以后你们来我肉铺里买肉,每斤便宜五文钱,要是买头蹄上下水的话,秋冬一斤四文钱,春夏一斤两文钱,怎么样?”
少年神色平淡,“娘子,你说呢?”
花娇有样学样,面色淡然,“相公,就这样吧!”
萧韬锦嗯着,挽袖子磨墨片刻,提笔写完这四个字,“大叔,这幌旗日晒雨淋后,字就会褪色,你平时注意点儿。”
詹大盯着这四个墨迹未干的字,“姚亭长说得没错,萧三郎果然是最厉害的秀才,这字俊得快要飞到天上似的。”
接着他说会让老婆用黑绣线把四个字描绣出来,那样能用好几年。
见天色还早,萧韬锦提出徒步回去,或许又会在路上撞见一棵人参呢!
花娇失笑的,目前为止,她一个女配的运气已经够好啦,不敢奢望再撞见一棵人参。
一路无事,两人回到花家一进院子,花娇看见了很辣眼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