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归在田里枯坐了很久,终于起身开车离开。
糟糕的情绪操控着他的意识,无所顾忌地在盘山路上飞速漂移。
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他过了十年苦行僧一样的日子,好不容易和杨伊曼重新在一起了,才刚刚尝到一点甜头。
在他以为自己胜利在望,期待着大功告成的时候,杨伊曼却亲手断了他的念想。
不过短短的几个月?
呵。
不说十年前的情意,就这重逢后的两个月。
他每日不惜自毁形象,抖着机灵想办法给杨伊曼取乐,一日三餐更是绞尽脑汁变着花样伺候着。
到头来得到的是什么?
花言巧语、大献殷勤、离她远远的、再也不要见。
杨伊曼,算你厉害!
十年前相处的那几个月,在这十年之间,在他脑海中反复播放、无限循环,早已内化成他身体的一部分。
重逢之后的这两个月,更是将这部分幻想变得更具体。
杨伊曼早就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和他的骨骼血肉一样重要。
他该如何才能将杨伊曼从他的身体里剥离出来?他又如何能扛过这仿若抽筋扒皮一样的痛楚!
车子驶过一片河谷,他望着那清澈的溪水,想起七夕节的那个夜晚。
他和杨伊曼在河边方飞了萤火虫,他求了婚,杨伊曼还对他说了“我爱你”。
不过短短两天,他跟杨伊曼,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顾念归不禁失声痛哭,泪水模糊了视线,车子也偏离了正常路径,贴着峭壁边行驶。
他此时失望透顶、万念俱灰,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还活着干嘛,死了吧,死了一了百了。
说不定杨伊曼还能像怀念杨妈妈一样惦记他一辈子。
他心念一动,双手握紧了方向盘。
只要轻轻一转,就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