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太从厨房门转出来,“哦哟,小雪来了呀,二妹也来了。甜甜,快出来,你两个姐姐来了。”这称呼说的奇怪,李潇涵已经习惯了,论辈分,甜甜可得高一辈,偏偏年纪忒小了点。黄老太也就随着年纪让甜甜叫姐姐了,也嘱咐李潇涵姐妹常来玩。
李潇涵每次来都拎着筐子,来请教针线活,或者跟着黄老太学做吃食。黃老太得儿媳妇生了个儿子,可把大家给高兴坏了。今天来就是听说黄老太要做醪糟给媳妇吃,李潇涵赶着来偷师得。
让李雪跟甜甜一起玩,李潇涵再掏出包好得地瓜条,嘱咐两人不准跑远,只能在院子里玩,就跟着黄老太进了厨房。黄老太走在前边,端着甑子,让李潇涵帮忙烧火。“这做醪糟啊,最好是用糯米,但是家里没有,只能用大米。你要是有空呢就提前一天给米淘洗干净泡上,要是没空就直接淘洗下锅汆一下水,然后上甑子蒸熟。”
李潇涵看黄老太将甑子放在锅里,加上几瓢水,赶紧把火给点上。黄老太拿出一块白色的纱布,在盆里搓洗一下搭在甑子的里面,“二妹,你来帮我牵着纱布的两个边,我把米给下去,免得纱布移位了。”李潇涵连忙抓住自己这边的两个角,黄老太一手端着筲箕,一手拿着筷子,将泡好滤水的大米给一点点拨到纱布上。“黄婆婆,为啥子要泡米?”黄老太笑着说:“因为泡米的话能里外一样软呀,这样做出来的醪糟才不容易夹生或者有硬芯。”
原来是这样,李潇涵在心里给记下了。
黄老太盖上甑子的盖子,搭上两张湿毛巾闭气,最后盖上锅盖,让李潇涵烧大火蒸。自己转身拿个土碗和一个白白的丸子出来,看起来就汤圆大小,用刀背一点点的碾成粉末。“这个是酒曲,做醪糟用的,以前我自己去摘辣蓼花回来做的,还有好些,你要不要拿两个回去?过年做一盆醪糟,煮汤圆或者糖蛋,很好吃的。”黄老太的手脚不停,话音未落,又将泡米的盆里里外外洗了个遍。
李潇涵欢快的回答:“好啊,黄婆婆你给我两个,我今天看你做,也想试试。”低头把柴火往里面塞一点又问:“黄婆婆,你这是多少米用一个酒曲的?”黄老太把盆立在一边沥水,“咦,你这小孩,挺懂的啊,我还没说呢,你就想到比例了。哈哈,好,我今天就好好教教你。”说罢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一边看火,“做醪糟最重要的,就是要干净。一点油星子都沾不得,你看我这锅灶和甑子、盆、筲箕,全部都是洗过好几遍的。你要是又油,那醪糟做不起来,白费米,全恭维猪去了。”
可不就是,大米吃不得,喂猪,太浪费了。黄老太看着锅盖冒蒸汽了,白烟滚滚,“大火继续烧,等一会儿我告诉你怎么看熟了。我做的酒曲大,一个酒曲能做4斤干米,你把米泡一个对时,就是一天,然后上甑子蒸熟。烧一些开水在旁边晾着,冷天要温,夏天可以凉开水。酒曲碾成粉末,分三份,其中两份用来和米饭,一份拿来垫底和盖面。”
过一会儿,就看的白眼渐渐少了点,黄老太揭开盖子,拿筷子挑几粒饭出来尝了一下,“嗯,熟了,熄火吧!帮我把盆稳住,我倒进去。”李潇涵洗手扶住盆,白生生热腾腾的米饭就落入盆里。黄老太一手端着温开水,一手往米饭上浇,再拿筷子把米饭全部打散,“这米饭的温度要降下来,不烫手的时候才能上酒曲,否则酒曲就被烫死了,发酵不了。”
降温下来的米饭撒上酒曲,搅拌均与,坛底撒上一点酒曲粉,装坛,最后面上再撒上剩下的粉末,用手指抠一个窝出来。黄老太拿个碗坐在坛口,急急忙忙就往房间端去。李潇涵跟在后边,就看黄老太拿个大箩筐,底下垫着厚厚的稻草,坛子放在中间,一床棉被盖上去,四周再掖的严严实实的。
黄老太忙完这才开口:“这种天气,要盖被子,保证温度,让它发酵的快一点,要是有汤婆子,就灌上开水,放在被子里面,两三天就得了。”李潇涵很好奇,“那你是怎么知道发好了?”黄老太点着鼻尖,“我有鼻子呀,只要一进屋,闻到了酒味,那就是发酵好了。如果只是吃醪糟就要端出来,否则继续发酵下去吃了容易醉倒。”
李潇涵说:“那不就是酒了么,喝酒肯定醉啊。那我回去做,只要有酒味了就得赶紧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