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修边幅的人就是这部剧的导演陈锋了。
夏潇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并不打扰,等到中场休息,陈锋从椅子上站起身活动身子骨的时候才上前。
她落落大方地朝陈锋伸出手:“陈导,您好,我是祝笙歌——”
话还没说完,陈锋打断她道:“我知道了,雷筱介绍过来的人。”说完从一旁扯出几张A4纸,“这是你的剧本,戏不多,但是要是演得不好,雷筱过来押着我我也会再找别人演。”
轻飘飘的数页纸,落在夏潇手里却滚烫而沉重。
这是重生后的她第一次拥有一个有好几场戏的角色,不需要陈锋要求,她自己也会用心去演好这个角色。
陈锋指了指不远处的化妆间:“这几天没有你的戏份,你先去试一下造型,过两天再开始拍。”说完有工作人员上来拿着剧本过来和陈锋询问一些细节,夏潇不便再逗留,和陈锋道谢之后朝化妆间走去。
刚到服装间门口,一个穿着铠甲的高挑身影从里头急急忙忙地跑出来,实打实地和夏潇迎面撞上。
“对不起,对不起——”小士兵的装扮,单薄的身板发出来的却是一个干净利落的女声,她来不及停顿,一边鞠躬,一边喊着不好意思,扶着发髻朝片场飞奔过去。
夏潇捂着被撞得生疼的额头,力是相互的,那个女生估计也被撞得不轻,但那女生顾不上来。
夏潇喉咙里的那句“没关系”并没有机会说出来,因为女生已经马不停蹄地消失在拐角处。
这么冒失又积极向上的样子,夏潇好像看见了那时刚开始走进娱乐圈的自己。
但她和这个女孩子又不同,因为一开始的她,担不上积极向上这个词。总结起来,从前的夏潇为赚钱而活,倒和此刻她的生活极为相似。
那一年,夏潇同样也十八岁。
十八岁的年纪,可以在傍晚的操场旁谈天说地,对未来异想天开,满面绯红地聊某班某人;十八岁的年纪,可以在炎热的夏夜里奋笔疾书,坐在教室里,偷偷塞着耳机,从一叠厚得似乎可顶天立地的资料里惶惶地抬头。
可夏潇的十八岁,背后是满屋沉静的凄怆,心里是呼天抢地的哭声。
她去了艺术大学前门对面的那家帮人做造型的店铺,花了自己一个星期的饭钱,化了她人生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妆。
她原也没有这么拮据。
父亲是企业白领,母亲是教师,怎么可能如此穷困。
但两个月前,母亲确诊罹患癌症,恶化程度很高,做完手术后还得化疗、放疗,费用不低,而且可能效果不佳。
可只要有一线生机,她和父亲就不允许母亲放弃。
这个美满的家庭不能失去任何一个人。
很快,家里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夏潇看着父亲渐渐愁得花白的头发,母亲日渐枯槁的身形,她不能坐以待毙。
不能代替母亲生病,但她可以多挣钱,只要有钱,就可以让母亲活下去。
钱不是万能,但此刻钱却能续命。有了钱,他们可以去尝试更新更好的药。
但怎么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