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潇曾以为和段南城合作,是一件特别舒爽的事情,因为他演技好,同时应该能理解她对于表演的一些想法。
可现在她觉得,和段南城合作,真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
他的确能了解她对于一些桥段的设计以及一些穿插在表演中的小动作,可每次和段南城对戏,他都会唤他“阿夏”。
真的要怪编剧,“戚浅夏”三个字,阿戚、戚戚、阿浅、浅夏都可以,为什么偏偏要为沈青选择这么一个对戚浅夏的昵称?
夏潇还没能忽略到每次听到这个名字,心中的怪异感,就好像……就好像在叫原来的她一样。
于是她总是下意识地就应了。
夏潇知道是她想太多,她如今只是祝笙歌,没有人知道她是夏潇,就算是以前见过她的段南城,也不可能知道她是夏潇。
最近这段时间,拍的是戚浅夏愉快幸福的少女时光。
从戚浅夏懂事起,她都是在南栀山上插科打诨,浑水摸鱼,爹疼娘也爱,师姐对她也好,还有一个时刻宠溺着戚浅夏的大师兄沈青,那时的戚浅夏就是团宠。
夏潇很开心,因为她能感受到这段故事里的戚浅夏,无忧无虑,天真浪漫,从来都不知道这天底下血流漂杵的无助、痛失亲人的恨是什么样子。
这天拍的内容也很美好。
戚浅夏身手灵活,从山门一路小跑,到了大殿前她猫着身子,借着殿前的灯、旌旗、甚至一棵树隐藏自己,迂回前进,直至绕过大殿,奔向自己的小院子。
过了回廊,进了院门她就安全了,就不会有人发现她偷偷跑下山去了。
谁知刚过院子的圆拱门,戚浅夏刚站直身子,身后就传来一个十分亲近,又很熟悉的声音:“浅夏,你可总算回来了。”
戚浅夏一顿,脚下一拐,立刻回头,同时她飞快地变脸,五官都皱起来了,声音中带着哭腔:“师姐。”
就像被人拎住脖子的小鸡,她得先认错,争取最宽大的处理。此刻对于戚浅夏来说,最宽大的处理莫过于师姐就这么把她放回去,当作没看见她,也不去她爹娘面前告状。
戚浅夏的古灵精怪,整个南栀山上谁人不知。就连扫山门的老伯伯,每每见到戚浅夏鬼鬼祟祟的溜下山,都会闭上眼睛装睡,心中叹道:戚家的小女真是顽劣啊。
师姐佟馨,也是从小看着戚浅夏长大的。师姐年纪其实比沈青大,但是因为拜师的时间晚,所以沈青便成了大师兄。
佟馨眉头一皱,柔声道:“你这是去哪了,师父和师娘都在找你呢。”
戚浅夏一听,心中暗叫不好,连忙上前去拉住佟馨的手,哼唧唧起来:“师姐,你要救我,我不去,我一去就会被爹爹罚跪祠堂的。”
佟馨脸上却是充满了笑意:“你会怕吗?你都偷偷跑下山多少回了,每次说都不听,每次回来师父都罚你跪祠堂,你要是真怕,今天就该乖乖在院子里练剑。”
戚浅夏的确是不怕跪祠堂,因为爹爹虽然每次都罚她跪,可他一次都没有来监督过她,说是关一天,戚浅夏在祠堂里左躺右躺便混过去了。
如果真的认认真真地跪,那么祠堂的蒲团恐怕会被戚浅夏跪出两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