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的话我明白,”季远叹气,“我岂是苟且偷生之辈?如今缩在这益州城里,也只是放心不下我这小女儿罢了....她娘没的早,她跟着我,还没享两年福...”
“季长老的意思我明白,”谢昉郑重道,“蓬莱自不是逼着季长老去冒险,只是打算借用您的名头,若有必要,您露个面、表明态度,就够了。在此期间,蓬莱会保你们无虞。”
季远有些惊讶,道:“仅这样?”
谢昉点了点头。
“不,”季远松了口气似的,颓坐在椅子上,半晌,才握紧拳头,道,“我不想过得那么窝囊,其实就算你们不来找我,我也打算尽快把思思嫁出去,然后随便找一个仙门投了身,去和那帮祆教的狗儿子好好打一场!”
“爹!”
坐在一旁听了许久的季思思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一下子扑在了季远腿上,她哭着道:“女儿不想离开爹,是生是死,我们都是一家人,岂有让爹一个人去犯险,女儿苟且偷生的道理!”
谢昉看着眼前这对似是要生离死别的父女,一时语塞,想了半天,才小声提醒道:“自是不需要二位赴汤蹈火的....”
季远最先反应过来,冲着谢昉恭敬地作揖:“谢仙君的承诺,即是蓬莱的承诺,季某自然是信得蓬莱的。”
还没等谢昉回话,从院外走来一个昆仑的修士,那是前些时日昆仑派来在益州接应谢昉的,名叫鲁一。鲁一生得人高马大,身上的肌肉鼓囊囊的,他背上背着昆仑低级弟子都有的一柄剑。
鲁一进屋,朝着屋内诸人试了礼,才凑到谢昉耳边,低声道:“老刘在外面同人打起来了。”
鲁一口中的老刘,自然是刘铁匠。早年刘铁匠还没离开昆仑的时候,与鲁一是一辈的弟子,即使同门甚多,他们还算是关系颇为不错的,刘铁匠要称鲁一一声师兄,如今他离开了门派,二人便也“老刘”、“老鲁”这样互相唤着了。
因着蓬莱同昆仑的关系,谢昉一直尊称昆仑的弟子为“师兄”。他功夫高,能耐好,更待人谦和有礼,受指派与谢昉共事的昆仑弟子倒都对他很是认可,还有大咧咧的,要同谢昉去拜把子,好歹也让其他同门拦了下来,蓬莱跛道人的嫡系,那搁俗世说,可是太子爷了,可见过护院和太子爷拜把子的?
听人这么说,谢昉倒有些不适应,只连连谦逊,众人调笑了几句,这场让人尴尬的风波才过去。
昆仑诸人认可谢昉,大事小情都要让谢昉来参谋参谋,听闻刘铁匠同人打起来,谢昉确是惊奇,便起身朝着季远拱了拱手,道:“季长老,晚辈还有事要处理,怕是要先行一步了。不过请您放心,我会护好您二位的周全。晚辈改日再来叨扰。”
季远起身,冲着谢昉回以拱手礼。看着谢昉匆匆离去的身影,季远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屋子里彻彻底底地只剩下他父女二人,季远才回过神来,喃喃道:“他真像我年轻的时候。”
季思思望着谢昉离去的地方,心里好像是缺了什么似的,难受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