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中百转千回,之前还想与莫家结亲的夫人们,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
而莫家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杏娘甚至吓的脚有些发软,眼看就要坐地上了,梦娘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小声说:“殿驾前失仪会被廷杖。”
杏娘脸上更加没了血色,却也知道千万不能出岔子,不然那可怕的六殿下,会砍了她的脑袋。
梦娘见婆婆脸色也不好,不由主动握住了她的手,压低声音道:“母亲,相信夫君,他能应付的来,而且还有我父亲在。”
莫夫人闻言没有说话,心里却膈应的不行,若老大那天没有迟了跪朝被廷杖,也就没有伴读窃书和快书构陷案风波,这一切还不是因庄梦而起。
如今六殿下找麻烦,一句‘还有我父亲在’,仿佛庄侯府多大的施舍一般,还真真是天大的讽刺。
梦娘并不知婆婆心中所想,她以为已经解开了婆婆心中的疙瘩,却忘了当一个人看另一个人不顺眼后,便再难改变这种印象,这种坏印象反而只会随着时间增加而越来越深。
说话间,莫子卿已经依言走到了萧炳章面前,“臣莫子卿给六殿下请安!”
萧炳章声音带着漫不经心,“莫子卿,咱们梁子结下了,有我在,我保证你入不了朝,参不了政。”
只有三品大元,才能进宫入朝参政,萧炳章这意思,就是莫子卿只能止步于三品以下。
众人心中惊疑不定,六殿下如何与莫子卿有这般大仇怨,这是要断了莫子卿的官路啊!
莫子卿垂首回道:“臣有几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萧炳章看了眼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的莫子卿,眼中闪过讽刺,有生之年能看到这老东西这么规规矩矩的跪他,还真是罕见呢!
呵,他怎么忘了,这老东西才初入官场,还没修炼成千年狐狸,还是处处受人掣肘的时候。
一想到这老东西乖顺的匍匐在他脚下,萧炳章透着外人不易察觉的愉悦,他声音有些上扬道:“说。”
莫子卿恭敬回道:“若臣说的话,有冒犯殿下之处,还请殿下见谅。”
萧炳章微微上扬的唇角,顿时僵硬了,曾几何时,这句话是他最厌恶从这老东西口中听到的。
莫子卿接着道:“殿下您说让臣入不了朝,参不了政。可您现在还未封王拜爵,也未入朝参政,您如今说这番话,有干政之嫌。”
“再有,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您身为皇亲贵胄,更应遵纪守法为天下表率,您想阻止臣官途,除非您成为臣的上峰,在臣的政绩中找出错漏,否则按照□□律例,官员每六年政绩全优则理应升迁一品级”
萧炳章呵呵笑了两声,那笑声中带着嘲讽,“莫子卿,不知你可有听说过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句话?”
“不知殿下何意?”莫子卿问道。
朝中早有传言,六殿下桀骜不驯性情乖张,今日一见果然所言非虚。
只听六殿下又嘲讽的笑了两声,说道:“嫂嫂,洗三礼要误时辰了,咱们别再这里耽搁时间了。”
与国公夫人说话的太子妃闻言点了点头,上了步撵向内院而去,至于六殿下与莫子卿之间的交锋,她并没有过问。
六殿下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上有皇上皇后,下有一母同胞兄弟太子殿下,所以还轮不到她一个嫂嫂插手,这点分寸她还知道。
太子妃和六殿下要走,国公爷国公夫人以及诸位客人自然要陪着,然而萧炳章就像忘了莫子卿还跪着一般,就这么直接走了。
最后,只剩下莫家人以及庄睿还在国公府府门口,杏娘见莫子卿还未起,不由说道:“大哥,人都走了,你快起来吧!”
莫子栋摇头,“六殿下没让大哥起身便是罚跪,打个只能领受。”
杏娘有些不知所措,“那该怎么办?早知道就不来国公府了,要不然也不会碰到六殿下,以后这种邀请,反正我是再也不会来了。”
梦娘转头看向父亲,却听父亲道:“你闯芙蓉苑那天,是六殿下在宫门口多嘴问了府中下人,殿下进宫提醒了我,我才来得及回去救你。”
梦娘蹙眉,“六殿下并不像这般热心肠之人。”
六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梦娘猜不透,当务之急是让夫君免了这罚跪。
梦娘转头对莫夫人几人道:“母亲,你们先去坐席吧,不要失了礼数,我在这陪着夫君。”
梦娘走到了莫子卿身边,莫子卿似乎猜到她想做什么,他伸手拦住,“不必如此,最多跪到明日寅时,那时我要上衙,便有理由起身。”
梦娘却依旧跪了下来,“你我夫妻同体,该当同甘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