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低声关切道:“怎么了,扭到脚了吗?”
“没事没事,是个断掉的发圈。”女孩子对这类小饰品极为熟悉,在昏暗的光线中瞥一眼也知道是什么。
等这两人离开,千渡撤去了屏蔽,也不再保持那个亲密暧昧的姿势。但他同市丸银之间的距离仍旧没达到陌生人的安全距离,还是近了些。
银能感觉到烛照千渡轻声自语时的呼吸,就缭绕在他的耳边。
“头绳还能成一次性用品了,这可真是……”
银听到千渡这样嘀咕着,随即自己被固定在墙上的左侧手腕接触到另一人指尖的温度,干燥,微凉。须臾接触后,缠在市丸银手腕的布艺发绳便再次易主,被原主拿走用来扎好头发。
千渡估摸着市丸银也把刺客风的出场流程走完了,应该不会再一言不发就拔刀,现在可以进入语言沟通阶段了。
千渡将面壁中的少年死神转过来,随着千渡的动作,明明是无法自由行动的银却自然的换了姿势,变成手臂自然垂在体侧靠墙倚着的样子。
这时,他们终于能看清彼此的模样。
其实他们早就知道对方,见过照片也见过真人,但却是第一次以“初次见面”的角度来观察彼此。
静灵庭的死霸装在今天的真央灵术院并不引人注意,校庆的时候毕业生返校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纯黑的宽松武士服更显得少年身形瘦削肤色苍白,银色的短发透出极为浅淡的紫,不笑的眼睛能看得清瞳仁的颜色,像没有云的蓝色晴空。
千渡的外表看起来则要比市丸银大上一两岁,在青少年阶段,这一点点年龄差会带来更为明显的差别。比如说身高。
他们两个的“色系”确实相同,但不开玩笑的说,即使是白色都有会深深浅浅的差别,更何况其他。
千渡的发色是很纯粹的银白,带着金属质感的光泽但实际上顺滑到“打滑”的程度,肤色同样很白但带着玉石的通透感,大概只有眼睛最正常,是湛蓝如海的颜色。
在“第一眼印象”里,千渡会是全票通过的俊美无俦,银则会有不同观众审美上的选择。但如果凝视的时间久了,千渡的全票中或许会有半数以上的动摇——他“非人”的气质会越来越明显。
由此可见大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剩下的恐怕是被“花痴”蒙蔽了双眼。
市丸银的眼神没问题,他心中原本被压下的疑问再度浮起,深深怀疑起千渡的“物种属性”。不仅是因为外貌,更是因为千渡所展现出的能力。
但银还不至于冲动到当场发问,很容易被灭口的好吧,即使从始至终烛照千渡都未表现出杀意。
千渡首先打破了沉默,直接问道:“你来找我是因为蓝染,还是松本?”
银皱眉,果然烛照千渡早有准备,否则今天这次交手自己也不会陷于如此被动的局面,甚至可以说烛照千渡也超乎了蓝染的预料。
市丸银看不透千渡的立场,而事到如今隐瞒不仅没有意义而且显得可笑,于是银坦诚道:“嘛,都有。有个词怎么说的……假公济私?”
“……行吧,你们副队长是什么想法?”千渡叹口气,显而易见的不待见蓝染副队长。
银不禁愉悦的弯起眼睛,竟生出些“意气相投”的心情来。
“哦对,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再去找过松本。”千渡觉得最麻烦的事放在最后比较好,先说说不那么麻烦的。
他告诉银同时也是提醒他道:“松本已经不再原来的地方了,顺利的话她也会成为真央的学生,或许你们未来还会成为同僚。”
银来不及掩饰脸上的意外和惊愕,脱口而出道:“但乱菊她……”
后面的句子被拦住在口中,因为银看到了千渡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好吧,就知道这事与烛照千渡脱不了干系。
说完了松本乱菊,千渡打起精神来对付名为“蓝染”的麻烦,他自己很想和蓝染做一双平行线,但BOSS显然和他没默契。
市丸银也直说了,被蓝染注意到的人,要么投入蓝染麾下效力,要么被蓝染视为隐患而铲除。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千渡也不愿意天天提防着蓝染,于是对银点点头道:“好吧,那…合作愉快。”
千渡抬手与银轻轻击掌,微凉的掌心相碰时,银发现周身的禁锢如细雪般在阳光下融化消失。
“下次见。”烛照千渡的声音飘忽着传来,而他本人早已瞬间无踪。
银靠着墙壁低头沉默了片刻,末了扯扯嘴角,也瞬步离开真央返回队舍。
*
五番队有个祖传的毛病,习惯把怀疑对象放身边看着。
比如平子队长其实从一开始就怀疑他亲自任命的副队长蓝染,而蓝染虽然将一手提拔的市丸三席视为自己人,但照样一直保持着戒心。
如今在烛照千渡这里自然没有破例,在听过银的复命后,蓝染点点头,语气温和的道:“那就辛苦银多和烛照君保持联系了。”
“是~蓝染副队长。”银挂着他面具似的狐狸笑脸,笑眯眯的应道。
如果“心怀鬼胎”能在这间屋子里拟人化,那它一定是个多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