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孤的妹妹还在昏迷之中,在她醒来之前,孤希望能得到答复,此番前来,孤每日行踪皆有信使报回百越,望大晋陛下,慎重。”
宇文哲微抬下颚,对上昭帝深如古井的眸子,半分不露怯意。
目光相视之间,昭帝看出这位年少成名的百越太子,绝非池中之物,且不说日后,就眼下而言,裴钰绝对不是对手。
“宇文太子放心,你所言之事,朕自会考量,定然会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昭帝收回目光,不知是心中气闷至极,还是对比之下有所失望,恼怒之后,竟生出一股子浓烈的疲累和迷惘。
得到了想要的第一个结果,宇文哲深谙不能操之过急的道理,抱起昏迷的宇文苒离开了太子营帐。
“父皇”裴钰面色白的吓人,面上惊慌又懊悔,更露了几分怯意。
想起他昔日英俊儒雅,礼贤下士,友爱兄弟的模样,昭帝忽然觉得眼前的儿子十分陌生。
这个狼狈不堪,不见丝毫皇家威仪的人,就是他辛苦培养多年的太子么?就是大晋未来的国君,是他对列祖列宗的交代?
“起来吧,你自己好好想想,此事该如何处理,朕乏了。”
昭帝从心底升起一股子无力感,忽然对自己执着多年的选择产生了一丝动摇和怀疑。
裴钰还想说什么,但是昭帝已经叫福顺扶着出去了,看着那远去的明黄色龙袍,一瞬间,他似乎觉得自己离那向往已久的位置远了几分。
另一边,被打完五十大板的海平已经自己一瘸一拐的回来了。
要是换做旁人,打五十大板定然是下不了地的,只是海平毕竟是太子身边的总管大太监,未来的皇宫大内总管,下头行刑的也不敢下死手。
所以海平倒是只受了皮外伤,没伤着筋骨,只是也难受的很,好在他年轻,也不过二十七八,还能撑得住。
眼下他也知晓了前因后果,自然不会上赶着惹主子不悦,进来了也只是安静伺候着,换了宫女进来收拾,又打水沐浴。
裴钰自始至终只言不语,直到换上寝衣躺下之后,终于冷冷的开口。
“传出话去,百越五公主不守妇道,勾引大晋太子,欲图不轨。”
“殿下,这”
“不必说了,孤不能失去姜家和林家的助力,更不愿做大晋史上第一个娶了异国公主,混淆皇室血脉的君王!”
男子眸中一片阴鸷的杀意,可面上又痛苦至极的扭曲着,就像做出了什么迫不得已,伤害了所爱之物的事。
事实上,裴钰躺在这榻上,脑海里都是宇文苒在他身下绽放的香艳之景,他就像中毒一样的痴恋,悸动,不舍。
可想起方才昭帝那异样的眼神,他相信,昭帝让他自己想法子处理,就是要他手段狠绝。
既然不能杀之,那就逼他们自己无颜面见大晋,滚回百越去。
有人彻夜难眠,便有人心中欢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