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走?”
虞央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而展昕桐依旧有些局促地待在病房内。
距离郑毅现身,然后带着两名便衣离开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赵风走前,还颇有些留恋地向展昕桐多看了几眼,有些依依不舍。
对他这样二十七八岁,血气方刚小伙子,空姐这个职业的杀伤力是无可比拟的。
尤其是像展昕桐这样,既高挑又柔弱,既性感又呆萌的年轻美女。
但虞央还是准备赶走她。
她不走,虞央就不方便打电话。
不打电话,就无法联系上家人。
因此虞央才故意当着她的面,公开了自己既然是幸存者又是犯罪嫌疑人的事实。
“内个……时间好像有点晚了……”展昕桐怯生生地说道,“我能在这里住一晚么?”
“你们航班结束,不是经常到深夜么?怎么,不习惯?”
“可这么晚了,总感觉不是太安全……而且最近夏海……也发生了不少事……”
刚差点被人劫财劫色的展昕桐此时此刻还心有余悸。
“是啊,不少事……”虞央指了指自己:“我可是头号疑犯。你敢睡这?”
展昕桐的脸上登时又白了几度,血色全无。
朋友圈文章里那些猎奇的词句立马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但……但是你说你并不是凶手。”
虞央冷笑一声,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我说不是就不是么?那还要他们有什么用?”
“可我相信你!”
话音刚落,连展昕桐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她什么时候会对一个刚见面不到一小时的陌生男子如此信任了起来?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帮过自己?
飞机上,有的是向她明示暗示、搭讪套近乎的男子,也不乏出身豪门的富二代,亦或是事业有成的商界精英。
但这些人都巴不得离她越近越好,还从来没有一个像张饮梦这样急着赶她走的。
这个人说的和做的,似乎是两码事。
身为嫌犯,却把调查的人怼得哑口无言;
身为监视对象,却把明里暗里的算计娓娓道出;
更甚者,明明是一个好人,却偏要装出一副恶人嘴脸……
就像是现在,听了这句话后,那个张饮梦不但没有感动,反而又白了她一眼。
然后躺在床上转过身,背对着她自顾自地玩起了手机。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找护士要床被子,就说我怕冷。”
故作敷衍的声音再次响起。
事实上,只是单身多年的虞央,无法处理眼下情况时选择了逃避罢了。
但这句话却比飞机上听到的恭维之声更令展昕桐感到心安。
她终于露出了笑容:“谢谢张先生,我先去换身衣服。”
身后传来翻寻物品的声音,想是展昕桐打开了手提箱,在找卸妆水一类的东西。
“女人真麻烦……”
虞央在心里嘟囔了一句,决定不再去管她,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这部诺基亚手机上。
看样式,这大约是三年前的款式,虽然搭载了全面屏,但厚得还是有些离谱。
不愧是传说中能当砖头防身的手机……
机子并没有被设置密码,一开机就看到了满屏幕的APP。
虞央依次点开了通话记录、短信和各类聊天软件,大抵浏览了一下信息。
由于张饮梦的记忆呈现碎片化,虞央只能通过这些文字记录来努力还原张饮梦的个人情况。
首先是家庭,张饮梦的父母在一年前就死于一场意外车祸,葬礼的开销和大学的开支很快就透支了这个家庭为数不多的积蓄,此时的张饮梦除了一栋夏海郊县的老宅,已经称得上是倾家荡产了。
然后是许小茶,半年前确定的男女朋友关系,此后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子几乎天天和张饮梦聊天。也正如郑毅发现的那样,聊的内容都是没什么营养价值的狗血桥段,动不动就是“你知道我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是缺点你”、“一周有七天,我喜欢有你的每一天”、“别让我看见你,不然我见你一次,就喜欢你一次”这样的土味情话,只能让虞央佩服城里人真会撩。
至于其他的,都是一些爱好群、班级群、宿舍群里的大小琐碎信息。
除了一个被特别置了顶的,名叫“西山中学18届二班”的17人微信群聊。
虞央看了一眼,群里最后的消息还停留在前天——8月29日。
那天上午,一个昵称名为“管贤”的同学,提议仍在夏海市的群里同学,趁着学校还没被拆,一起聚一聚,开个同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