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隐修会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周可温带着其子先行告辞,只留下老者、郑毅和一位至始至终不发一言的女子,围坐在仙桌的三面。
“这个新来的周镇守不简单……虽自称蜀山散修,但修为极高,恐怕不在慧悔禅师之下。”郑毅捏着下巴,对刚刚才初次照面的新任夏海抑灵障镇守做了判断,“只是景宫的道门一向远僻尘世,我原以为不会派人出任夏海抑灵障镇守,此次周镇守来得如此迅速,恐怕是早有此意了。”
老者浅笑一声,摇了摇头道:“老朽忝居此位,也只是执行御天府的安排罢了。镇抚使大可不必多心,抑灵障内,任他修为再高也掀不起多大风浪。我观这位周道友,双眼虽盲,心却敞亮,其子也是少年天才,怕是我这把老骨头也未必能与之相较。”
郑毅一挑眉道:“您这是又谦虚过头了。这位周公子行事之前也不知道先和镇抚司打个招呼,还用忘神香迷晕了小凌,这笔账我可记着还没和他算呢!”
“不论如何,他都算是解了昨晚的危困,如今龙氏一族陨落,咱们夏海无人,也只好仰仗三门高士,切不可冲撞他们。”
老者说完,转向一旁一言不发的女子,问道:“凿言,你怎么看?”
那女子收起笔记,从背光处站起身来,抬了抬黑框眼镜,一副职场女性装扮。
“王老,凿言认为不可尽信。”
“哦?此话怎讲?”
“直觉。”
郑毅刚喝上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擦着嘴道:“咳咳……孔指挥使,咱能不能别老是直觉直觉的,摆事实讲道理啊。”
孔凿言没理他,径对老者道:“王老,慧悔禅师离奇失踪,至今下落不明,天启寺必然起疑,近日已派出两位弟子入夏海查探行迹。再加上景宫派出的这位周道长,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对夏海另有他图。凿言建议采纳鸿钧阁的提案,当由尤慕容出任临时镇守,目前也只有他的家族,能够填补龙氏一族陨落留下的窟窿,真正震慑夏海。”
老者叹了口气,默默地摇了摇头。
郑毅冷笑道:“指挥使,你我二人都曾在龙族长底下做事,尤慕容是个什么人品,咱都是心知肚明,你要选他入主夏海,我第一个反对!”
孔凿言双手一摊:“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龙氏一族已成历史,前脚御天府的上差刚走,才把偌大个夏海交予我等,后脚就接连出了事,咱就得看镇抚使阁下您到底有多少本事了,千万可别将夏海抑灵障管成了三教九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菜园子。”
说罢,孔凿言收起记录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短视!王老您可千万别听她的!尤慕容入夏海,后患无穷!”郑毅力劝道。
老者挥了挥手,示意郑毅不要再说了:“凿言也是为了抑灵障的稳定,你俩就不必再争了。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尽快查**悔禅师的下落,毕竟人是在夏海失踪的,又正好是抑灵障镇守任上,于情于理,咱们都要尽快给天启寺一个交代。至于天启寺自行派来打探下落的两名弟子,大可不必理会,他们出家人自有分寸。”
“王老所言极是,郑毅明白。”
“对了,听说你又不准小凌办案了……”
郑毅掐了掐自己的人中,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唉!一提这事就烦!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个小姑奶奶到底啥时候能回帝都?您也听到了方才姓周的说的,昨天办案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
“御天府的安排,她来夏海做缇骑也是为了充实镇抚司的力量。”
“充实?为了给她善后我没一天睡得好觉……”
“好了好了,不用说了,老朽知道你向来不擅和姑娘们相处,再加上这次29案悬而未决,兹事体大,特地替你要了个外援,不日即到。”
“外援!谁?”
一听到有外援,郑毅猛然来了兴致,他现在正缺人手呢!
“呵呵,说起来,你俩也是老相识了……”老者微微笑道,“正是阳明竹馆玄牛宿渐台星主——陈天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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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5日,星期一。
虞央一大早起来就打了N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