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央不自觉地感到后脊发凉。

有一种被人用枪指着头的窒息感。

黑暗之中，那名女士缓缓上前，伸出食指勾起了虞央的下巴。

“你就是那个张饮梦？百闻不如一见，只是没想到初次见面就是要替你收尸。”

这位孔指挥的脸颊消瘦，五官疏淡，眉宇之间自有一种夏海女子的精明。

此刻她正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虞央的头。

“收……尸……收什么尸？”

被人单手捏着腮帮子，左右把头扭来扭头的虞央不爽道。

“你啊……”孔指挥使像是玩够了，松开手拍了拍他有些僵硬的脸蛋道：“现在可不就是一具僵尸么？念你保留了一丝神智，一会赶在尸变前，我的降灵队会给你个体面的死法的……”

什么鬼？！

谁要死了！

虞央感觉中间好像有什么误会，赶忙解释道：“现在这样是因为凌缇骑为了救我，动用了‘十绝技’的‘奈何’和‘缝心’！”

“什么！”孔指挥使的脸上一片愕然，声音骤然高了八度，“你不是被阴地同化，而是大小姐把你……”

“大小姐？指的是凌缇骑么？”虞央侧过身，好让对方看得更清楚自己背上的人，“她被怨灵掐晕了，救醒后自然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果然是大小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孔指挥使一声令下，顿时从周遭暗处数个黑影，虞央只感到背上一轻，凌烟却已不知所踪了。

可怕……

要是刚刚这帮子人的目标是虞央。

恐怕够他死三十回的了。

“那个……孔指挥使是吧？凌缇骑让我回镇抚司找您……”

“找我作甚？”孔指挥使柳眉一挑。

“找您救我！”

虞央思考着如何形容自己当前的状态，“就是让我重新……活过来。”

岂料孔指挥换来的却是孔指挥使的一阵沉默。

良久，她才复又开口道：“张饮梦，镇抚司不是轮回司，不能活死人肉白骨。生死殊途，你现在残留的意识很快就会虽**湮灭，有怎能再度复活？”

此话一出，虞央愣了两秒……

这什么意思？

还救不活了？

相当于原本找好了救兵，两个人都能活下来……

这下却阴差阳错地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虞央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站立不稳，往一旁倒去。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我明明及救了她！

“值班室里还有两个活人！

“是我救了人啊！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在活死人的状态下，负面情绪似乎更加容易聚集。

孔指挥使看着逐渐不再能够保持冷静的张饮梦，神色之中蓦地闪过一抹决然。

“目标呈现不稳定状态，降灵队戒备……”

孔指挥使再次扬起手，逐渐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张饮梦。

“为了大小姐，也只能对你不住了……”

她只要一挥手，降灵队就会出手，让眼前逐渐丧失神智的张饮梦就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是的。

彻底，消失。

然而，这只手却怎么也挥不下去。

孔指挥使这才发现居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

虚弱而坚定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孔凿言……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