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衣着单薄,温世尧将唇贴到她耳畔,轻声问,“这里冷,我们先回家?”
回家?
他的音色沙哑,带着股让人心悸的柔情,黎昕恍恍回过神,从他身前抬起头,擦了擦哭花的小脸,脚步虚软地往回走。
风从脸颊扫过,吹得皮肤有些刺痛。
伴着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随后便被人凌空抱起。
像是意料之中的事,她心内没有一丝意外,任由温暖再次缭绕,平静地将头贴着他紧实的胸膛,由他将自己抱下楼,随后进了电梯,一路下行到停车场,上了温世尧的车子离开。
鬼使神差地,黎昕就毫无反抗地被他带回碧云居。
远远地看着那座白墙青瓦的房子,她的心不自觉攥紧,窝在后座呼吸有些困难。
院子与她住过来时有些差异,春水微恙,庭前草地抽绿,玉兰已经开出雪白的花苞,看着一片繁盛。
进了入户门,却没人迎出来,房间空旷安静,黎昕不解地抬头,目光正对上温世尧的,他勾勾唇,清隽的眉眼刻着浅淡的笑意,“我一个人住,家里没人。”
“沈辛蔚不住这里?”
黎昕脱口问出,随后又觉得唐突,闭嘴将头别向另一侧,不自在地挣了挣身子,“行了,放我下来吧。”
温世尧不搭腔,依旧抱着她,快步进了卧室,轻手将她放在床上,顺便在她对面坐下,这才开口反问,“她为什么要在这儿?”
黎昕语塞,红唇嗫嚅了下,随后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没什么,我以为她会搬过来,毕竟你们也只差个证儿。”
“你以为是什么意思?听着像是你乐见其成?”
温世尧锲而不舍地追问,他的眼中似乎含着些探究,黎昕顿时烦了,伸手将他推开,音色又冷了几分,“你们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被她推远,温世尧沉默了顷刻,说道,“刚出事,这会儿媒体正追着报导,外面一时半会儿不能太平了,安心在这儿待着,我去了解一下情况。”
说完,灰眸定定看着她,像在征求意见。
黎昕双手环着腿,眼睑垂着,浅淡地“嗯”了声。
温世尧起身,到衣帽间换了身衣服,出门上车离开。
他走后,黎昕目光环绕卧室一周,这里与离开时无异,她惯常穿的睡衣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上,偶尔翻看的几本书仍旧摆在床头柜上。
有些意外,让她心里缓缓升起些奇怪的念头。
医院
因为是在工作室生的事故,又被众人围睹了刘安安赵总被抬上救护车的场景,因此医院大厅冲进了许多的记者,将厉虹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询问事情经过,闹哄哄的一片。
“是赵先生一直苦苦追求安安,但是安安觉得自己还年轻,当前还是要以事业为重,所以多次拒绝,赵先生这才恼羞成怒”
厉虹来时路上已经想好了说辞,因此答得从容不迫。
艳色新闻最有爆点,既然在黎昕这边讨不到好,上市暂时也没了可能,那不如旧路子再推一个,虽然她年纪大了,很多思路比不过现在的年轻人,但是黑红路线无非就是那么些捕风捉影的轶事,她也算驾轻就熟。
郑明轩正在抢救室外和警方陈述经过,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抱歉地扬扬手,中断谈话,跑到角落里接起来,“老板?”
“怎么样了?”温世尧淡漠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
“刚刚了解过,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不过腿应该是”
郑明轩如实回答,说到一半顿了下,略带惋惜地叹了口气,“说是在楼层中间的空调外机上撞了下,应该是保不住了。”
温世尧面色凝重几分,“他的家人呢?”
“哦,赵先生的姑姑人在新加坡,现在正在往回赶,剩下的亲戚大概是怕惹事上身,暂时联系不上。另外,媒体那边,厉总已经把事情和黎小姐撇干净了,目前只说是感情问题,赵总偏执酿下祸端。”
“好了,你守着,有事随时通知我。”
温世尧吩咐了句便挂断电话,行至目的地,将车在停车场停下。
一早就到了的方孟醒坐在车内,见他下车,身子探出车窗外,吹了声口哨,“嗨,老温。”
温世尧随手甩上车门,走到他车前,伸手,“材料?”
“怎么要的这么急?”方孟醒从副驾驶拿起个文件夹递给他,“就拿这些上去谈判,怕是行不通啊。”
“试一试吧,等不了了。”
温世尧接过,信手翻开大体扫了一遍,抬步向着承一影视所在的大厦走去。
他确实等不了了,尤其是今天见到黎昕脆弱的眼神时。
她那人强韧惯了,那种眼神,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在她眼中,这次的事,想必对她造成极大打击。
这个时间,他不想让她一个人。
因此,他此行目的,是莫正谦。
这个神秘对手,如影子般一直在他周围徘徊,却始终不肯露出真面目,几轮对弈下来,温世尧虽对他感到好奇,却始终秉承着按兵不动的原则。
这次,却有些等不下去了。
他想要一举将刘长松扳倒,必定需要足够力度的证据,目前他收集了诸多书面证据,却始终没有人敢出来作证。
法外军团的莫归,十年前在黎巴嫩武装镇压恐怖分子的任务中作了逃兵,这一条,严重违反军纪。
如果莫正谦就是莫归,作为认钱不认命的雇佣兵,他有足够的理由将他扳到自己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