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意味绝不是把她当作“沈先生”的女朋友或未婚妻来观察,反而是看到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对象才会有的眼神。
漂亮女人出现在独居男人的家里,多少会引人遐想。
她大概只把自己当作一夜风流的过客。
温月低头自嘲地笑了下,说来也是,不然,谁会把自己的未婚妻晾在客厅,关起门来在书房打电话呢?
正胡思乱想间,书房门突然再次打开,沈修风一脸焦虑地快步出来,又一头扎进卧室,没多久便换了外出服出来,手里握着车钥匙,看起来是要出门。
从客厅走到门口,他还跟钟点工嘱咐了不用准备晚饭,钟点工跟在他身后答应着,眼珠子往温月的方向瞟过来,张张嘴,大概想提醒还有客人在,他却好似完全忘记了,飞快开门离开,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温月本以为他会和自己一起出门,已经从餐厅走出来,却目瞪口呆地看着门“砰”地阖上,沈修风高大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一时间似乎连空气都尴尬起来。
钟点工也愣愣地站了会儿,随后回过身对她扯了个不自然的笑,说了句,“沈先生好像是有什么急事,晚上也不会回来。”
这句话大概是想排解两人之间这显而易见的尴尬,但在温月听来,只是别人想让她识趣离开的委婉忠告。想开口说声“好”,才发觉嗓音干涩的不像话,她轻咳了声,点点头,原本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在钟点工复杂的目光里,拎了包沉默离开。
车子开出停车场才接到沈修风的来电,电话里他不断道歉,说走得匆忙是因沈辛蔚出了些状况,赶着去处理,当时只顾着往外走,忘记和她解释一下。
他的声音仍不乏温和,只是语气依然如往常般淡淡的,好像这是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也或许她的事总是小事,毕竟,不论怎样,她总能笑着说没关系,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在意了。
有些不合时宜,温月还是没由来地轻笑了声,是笑他冠冕堂皇的解释还是笑自己的不清醒,她自己也说不出,只是觉得很好笑,怎么好端端的就变得如此卑微。
对面沉默地对峙着,似乎不想为此多一句展开,给她借题发挥的机会。
“好,你忙吧,”最终,她还是平静下来,“辛蔚姐的礼服我去取就行,有什么事儿再联系。”
挂了电话,她驱车向礼服店驶去。
此刻已到了中午,临近市中心的路上挤满了车,车子一走一堵十分考验人的耐性,一排婚车大概是怕误了吉时,没头苍蝇似的见缝就插,原本还算井然的车道瞬间变得无序起来。
顿时,亮堂堂的烈日下,短促的喇叭声和咒骂声连成一片,嚣张地钻进严丝合缝的车内。车辆喷出的尾气像是全喷进人的心里去了似的,热腾腾地激扬起大片灰尘,只差一把火就能引爆。
温月捶了把方向盘,心里的烦躁随着时间的流逝越积越满,终于在后车刹车不及撞上来时达到。
车子随着撞击力向前滑行了一小段停住,她的身子被安全带拉着弹回座椅,顺手将挡杆拨到“r”档,脚点了下油门,车子挣扎着向后退了一步,前后追尾车辆挤压下,后车引擎盖伴着“吱嘎”一声怪响拱了起来,随后她下车,在后车司机一副看精神病的目光中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