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结婚?”
付兰芳听见这话懵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声音突然拔高:“你这孩子也真的是,就算不想去相亲也没必要撒这种谎啊!”
“您不是一直希望我找个人过日子,我现在结婚了您不应该高兴吗?”
付兰芳被噎了下,心虚地说:“话是这么说没有错,可也不是让你随随便便找个人就结婚……温心啊,你跟舅妈说实话,结婚的事情是不是骗人的?”
林温心说:“是真的。”
“我不信!你要真结婚了,现在就把结婚证拍给我看看!”
“结婚证不在我这儿,改天记得再拍给您,我先忙去了。”
林温心不给付兰芳再追问的机会,利落地掐断了电话,然后就进去了。
舒遥已经下台休息,正坐在吧台那儿喝酒,见林温心回来了,眼里闪着促狭的笑意,明知故问:“就是那个男人?”
“嗯。”
林温心坐在她旁边,自己倒了杯鸡尾酒。
舒遥拿起酒杯跟她的碰了下,开玩笑说:“我现在能理解你了,就这种,别说要娶我,要我命都给他。”
林温心笑着喝了口鸡尾酒。
舒遥看着她:“不过这才多久,诺宝跟他就这么要好了?”
林温心想起了徐江那句话,红唇微翘:“可能是因为小孩儿比较好骗。”
舒遥顿了下,挑眉:“那你呢?”
吧台光线昏暗,林温心微微垂着眼眸,睫毛又长又卷,遮住了眼里的情绪,让人猜不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难得啊。
舒遥认识她这么久,见惯了她的洒脱利落,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迟疑,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突然想起什么,问林温心:“储衍知道吗?”
林温心手指摩挲着杯子的表面,说:“还没告诉他。”
舒遥就猜到是这样,如果许储衍知道林温心一声不响的结婚了,肯定马不停蹄飞回来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抓犯人。
她想到这,忽然笑了起来,感慨道:“缘分这种东西真是玄乎,说实话,我当初以为你俩铁定能成的。”
“是吧,我也这么认为。”
“所以最后你俩是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太别扭了。”林温心停顿了下,慢吞吞地说:“就是那种,感觉像在跟自己的亲弟谈恋爱。”
闻言,舒遥“扑哧”笑出了声:“亲弟可还行。”
她追问:“储衍也是这么想的?”
林温心唔了声,勾唇:“我跟他认识了二十多年,从小吵到大,就这件事,想法出奇的一致。”
舒遥乐了。
两人又碰了下酒杯,聊着有的没的。
凌晨三点半,雪已经停了。
林温心按了指纹开门进屋的时候,眸光微微一滞。
以往回来时黑漆漆的玄关和客厅此时一片明亮,镶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温馨柔和,很像白日悬挂在天边的那一轮暖阳,照亮了视野,也驱散了带回来的一身寒意。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每次回家都已经习惯了面对黑暗,猝不防闯进一束光,竟然轻而易举就击中了心底最脆弱的部分。
片刻,林温心才回过神,她压下心头的异样,换上拖鞋走进去。
客厅没人,一大一小都已经睡下了。
林温心放下包,喝了杯水,然后回卧室拿了套睡衣就出来了。
洗完澡,林温心窝在客厅的沙发里抽完了一整根烟,又玩了会儿手机,等身上清冽的薄荷烟味散尽之后,她才起身,关掉客厅的灯走向卧室。
卧室静悄悄,一片漆黑。
林温心没开灯,轻手轻脚走到床边,拉开一角的被子躺进去,因为被窝里已经是热乎乎的了,所以冰冷的身体不一会儿就暖和了。
她平躺着,眼睛一瞬不瞬看着天花板上熠熠闪闪的星星,鼻息若有若无萦绕着一股清淡的松木香。
林温心扭头去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男人。
光线昏暗,只能隐隐看见男人线条流畅的轮廓,她原本以为自己或多或少会有些排斥,但出乎意料的,她没有,没有排斥突然多出一个人来跟自己抢被子,也没有排斥这个容易让人沉迷的味道无声无息占据她枯燥平静的生活。
林温心的母亲是生她难产过世的,父亲认为是她的错,因此对她很冷漠,不过后来也没有再娶过别的女人,所以她对家庭和婚姻这两样东西是没有概念的,也不清楚理想的家庭和婚姻是怎么样一种形式。
换句话说,她不知道以妻子的身份该怎么去跟徐江相处,更不知道该怎么来经营这段关系才会在之后的日子过起来不那么生硬。
林温心翻了个身,背对徐江,许是酒精的后劲上头了,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丝毫不知身旁的人醒了过来。
徐江转过头,看见她的手压在被子外面,微微撑起身去碰了下她的手背,果然凉凉的,难怪方诺说她一个月就要往医院跑两三次,真的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将她的手塞进被窝里,徐江盯着她恬静的睡颜看了一会儿,黑眸清醒明亮,似乎藏着一丝克制又复杂的情绪,片刻后,给她掖了掖被角才又重新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