甥舅二人关系亲密,私底下说话也没大没小惯了。
他自己喝了口茶,“三舅,不行您就成亲呗,三舅母过世那么多年,您总得给她留个上香的人吧。”
东篱先生也喝了口酒,“我问你,养儿子是为了作甚?”
赵传炜不假思索,“养老送终呀。”
东篱先生回答,“养老送终我有一群侄子呀。”
赵传炜挠挠头,“那,以后总得有人给三舅添坟上土烧香烧纸吧。”
东篱先生鄙视他,“你说,人死了之后有没有灵魂,若有灵魂,会不会投胎?”
赵传炜想了想,“听说无大恶,可以投胎的。”
东篱先生又喝了口酒,“那不就对了,我又不是大恶人,以后死了没多久就会投胎,我都投胎了,还给我烧个屁的纸啊。至于埋在土里的臭皮囊,百年之后都是一堆烂泥,更不用惦记。要是死后不能投胎,必定是个恶人,那就更不用给他烧纸了。”
赵传炜嘿嘿笑了,“三舅,您跟我说这些没用,您去跟外婆说吧。”
东篱先生看向他,“你送我出京城,我明年带你出去玩一个月,干不干?”
赵传炜眯起眼睛,半晌后放下酒杯,“成交!”
甥舅二人一个举起酒杯一个举起茶盏,在空中碰了一下,一起仰头喝光了。
晋国公府里热闹的很,太傅府里,宝娘也正带着妹妹们玩耍呢。
回到家之后,姐妹三个先去见了陈氏,陈氏送了宝娘一匹料子,陈姨娘也送了一双亲手做的袜子。
又去了正院见莫氏,莫氏是宝娘名义上的生母,她送了宝娘一对金镯子。
坐了一阵子后,姐妹三个就告辞了。
宝娘走在前头,两个妹妹后头跟着。到了垂花门那里,宝娘忽然鬼使神差般回头看一眼。
秦嬷嬷对着宝娘狠狠呸了一口,正好,被宝娘抓了个正着。
宝娘扭头就走了,今儿她过生辰,不和这老刁婆子计较,明儿让阿爹把她儿子弄去种田种地,看不累死他!
她先把两个妹妹打发回了各自的院子,等晌午饭时刻再来。
杨太傅本来的意思是让她晚上办宴席,家里人都在。宝娘拒绝了,她晌午带着两个妹妹一起过就行。
回到栖月阁之后,宝娘换了身简单的衣裳。
姐妹三个晌午一起吃饭喝茶,又在宝娘的院子里一起睡了一觉。
起来之后,杨淑娘建议,“二姐姐,三姐姐,咱们一起去院子里玩耍吧。”
宝娘看向杨默娘,杨默娘从来不会败人兴致,忙点头答应。
三人一起去了花园的亭子里。
丫头们摆好了东西,姐妹三个先略微吃了些时兴的瓜果,洗净了手之后,看着满园春色,宝娘又忍不住手痒。
两个妹妹一起凑趣,杨默娘弹琴、杨淑娘吹箫,宝娘画画,姐妹三个兴致高昂。
等画干了之后,杨淑娘伸头一看,“呀,二姐姐,你把我们都画了下来呀。”
那画正是取园中景色,分花拂柳中,隐隐见一角亭台,亭中三位少女,一抚琴、一吹箫、一泼墨,美轮美奂。
杨淑娘看的高兴极了,“二姐姐,你这幅画送给我吧。”
宝娘笑了,“你莫急,明儿我再拓两幅一模一样的,咱们一人一副,就叫游春图。”
杨默娘也拍手叫好。
等太阳偏西之后,姐妹三个出了亭子,又一起采花、划船,好不快活。
等两位妹妹都回去之后,宝娘又去了厨房。这回,她煮了碗银耳莲子汤。
她掐着时间,等杨太傅回来的时候,她正好端着粥去了前院。
杨太傅拉着女儿坐在了身边,“今儿玩的高兴不高兴?”
宝娘点头,“高兴,我去烧了头香,跟妹妹们一起吃晌午饭,一起在院子里弹琴吹箫。阿爹今儿累不累?女儿煮了碗粥,您喝两口润润嗓子。”
杨太傅接过了碗,看了一眼里头的东西,高兴地一口接一口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