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唐全身都蹿着寒意。
胃里空荡荡的,这会就狠命地绞痛着。
妈妈在那会他是偷偷找他的父亲,妈妈不在了,他就从父亲留下的照片和一些摘抄笔记中挖掘线索,一头扎进人潮里,非要在十几亿人里找到那么一个是死是活都不知晓的人。
到这里,被两个骗子耍的团团转。
苏唐是没见识过这些的,他们那边的人就算是坏,也是蔫坏,自己悄摸憋着的那种;来了这边,他看谁都不像好人,尤其是流氓头子那帮人,把“坏”字明晃晃地写在脑门上了似的。
没见识过,也不代表苏唐就真会老老实实的给骗子送钱。
他小时候长得白,他妈妈带着他到处采风也顾不上给他剪头发,就老有人说他是小女孩,苏唐一气之下就把头发剃了又给自己报了个武术搏击的班,要强身健体,让自己男子气概充沛一点。
没事就去练,几年下来,散打、泰拳都多多少少的会点了,就是遗憾没练成他小时候梦想的史泰龙那样的效果,还是白净精瘦的。
苏唐就在广场无人角落蹲下去,用小臂卡住自己的腹部,这样会稍微好受一点。另一只手抬起来攥了攥,想着那天还是下手轻了。
第二天从早上开始,苏唐手机电话就不停,都是那个叫李胜的男人催他打钱,期间还穿插着姜浩的一两个电话,好像跟有人给他撑腰了一样,骂骂咧咧的。
好像那天被苏唐一只手摁着,趴在吧台上哎呀咧嘴的人不是他了一样。
苏唐索性把手机摁了静音,静下心来先做了一组小宅院的外墙。
他用了三层纸,外面是轻薄的白纸,打上灯光就透亮了,里面是彩纸,是他自己染的,浅粉、天蓝、奶黄一类梦幻浪漫的色彩晕染开,被夹在了中间。
放在拷贝台上,关了灯是水墨风的灰白墙面与乌檐,开了灯,光从白纸穿过来,就映出了中间那层袋子变幻的甜美颜色。
这就是苏唐的设计,都完成后,正常光线下是水墨风的古朴水镇,一砖一瓦都清新有韵味。当底盘的灯光亮起时,内层的彩色就会展现出来,让本古朴的水镇焕发童话般的色彩。
做好外墙,他又把图纸按照编号放好,从地上爬起来,到卧室去换衣服。
午后,姜浩踩着破拖鞋从自家小区里晃晃悠悠地出来,脑门上还贴着一块白纱布呢,离远了看也显眼。
他今天心情不错的样子,一路上到处跟人打招呼。大家都认识他,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他脑门上还带着伤,就更不想理他了,纷纷躲远了。
他也不在意,扭着肥胖的身子走着,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就稍稍跟上了个戴着兜帽的人。
是那天在诊所,姜浩把自己装着医保卡的钱包拍在了柜台上,他去里间缝针的时候,苏唐就打开了他只有两张毛票的钱包,抽出他的身份证,扫了一眼上面的地址,记了下来。
这人出门都随身带着医保卡,得多欠啊。
苏唐又往下扯了扯自己的帽子,跟在姜浩身后,始终和他保持了十米的距离。
路上姜浩还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时候人就站在原地了,苏唐就离他近了点,背过身去冲着便利店门口的饮料柜。
“喂,胜哥,我刚从家出来……”也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点什么,姜浩喜笑颜开的,“对对对你说得对,咱怕那小/逼崽子干什么,他在陈河的酒吧里闹了事,陈河肯定得收拾他!到时候他没准还得求着咱们帮他平事呢!”
陈河?是那个,……头子?
“行,我这就走到啦,见面说!”姜浩要跟李胜见面,和苏唐想的一样。
从饮料柜门反光看见姜浩迈步走了,苏唐落了两步,又跟了上去。
他就跟着姜浩走着到了一家网吧,上面的名一看就是新做的,在阳光底下还发着光,叫风云电竞馆。
好名字。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家在各大联盟赛事上叱咤风云的电竞俱乐部呢。
殊不知电竞馆的前身就是网咖,网咖往前倒,就是网吧。
陈河的感冒彻底好了,还多亏了昨天的广场舞,虽然是随便跳跳,但也裹着长袖外套蹦跶了俩小时,出了一身的汗。
今天醒了就不怎么咳嗽了。
戴子同他们几个闻此喜讯,非要庆祝一番。
“给我接风你们喝酒,庆祝我第一次输液你们也喝酒,我感冒好了你们还喝,”陈河从家出来正往网吧走呢,回来这么多天了一次都没去过呢,边走边再群里发语音,“想喝就喝呗,老那我说什么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下酒菜呢。”
他说他去网吧,徐灿阳立马回复,说自己就在电竞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