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耶律锐轻轻浅浅的咳嗽两声,又问身边的侍者道,“郡马呢?”
“回太子,郡马已在马车上等候郡主。”侍者答。
“贺礼,可交予郡马了?”耶律锐又问。
“回太子,一早便交到了郡马手中,并将您的嘱咐告知了郡马。”侍者答。
“嗯……”耶律锐似乎有些放心,又道,“回去吧。”
“哥哥。”叶文心见耶律锐脸色不大好,不禁叫住耶律锐,耶律锐回身看着叶文心时,叶文心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道,“哥哥好生歇息。”
耶律锐温润而无力的一笑,这笑,温暖,又苍白。
叶文心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见耶律锐在侍者的搀扶下,转身离去。
叶文心走到马车旁时,身穿红色奚丹礼服的宋琦,笑着,从马车上下来,又向叶文心伸出手。
有一瞬的迷离,这场景,太美好,翩翩公子身着红衣,面如冠玉,眼里满是柔情蜜意,伸出的手,修长而坚毅。
叶文心出神片刻,伸手,指尖刚触及宋琦的手,整个手掌便立刻被宋琦轻柔而有力的一把握住。
叶文心的手小,宋琦的手大。叶文心的手,被宋琦的手掌完全包裹,只觉无比踏实。
马车缓缓向祭天处行去,两人携手,对视着,只觉身边的一切都似乎已化为乌有,这个世界,只剩了他们二人,他们希望,这马车能走得再慢些,再慢些。
只是,祭天处毕竟不远,只三炷香的时间,他们便已到达。
祭天处就设在山中的一块平地上,平地正中,设有篝火与祭祀台,平地东侧,坐着一众达官显贵,平地西侧,则坐着耶律世平及耶律易辛等人,其他人,则环绕立于四周。
宋琦从马车上下来后,又将叶文心扶下马车,两人在侍者的引导下,走向祭祀台。
一双新人缓缓走向祭祀台的同时,萨满也来到祭祀台前。
及至新人跪地行礼,萨满便开始作法,作法时,萨满时不时的看向叶文心与宋琦,眼神犀利而怪异,令叶文心不适。
叶文心左手紧紧的握着锦盒,右手被宋琦紧握着,只觉,萨满念的咒,有些令人心慌。
此时,耶律易辛看向叶文心的眼神,有些轻蔑,又有些不怀好意。耶律世平却只觉,眼前的轻云郡主,与彼时的萧音音,有几分相似,不禁又止不住的怀念起萧音音来,于是,脸上也全无喜色,只有忧伤。
好容易,萨满的“跳大神”的仪式,终于在叶文心的满心凌乱中结束,宋琦牵起叶文心,两人起身时,叶文心只觉腿跪得有些发麻。
接下来,便是一众人的狂欢。
叶文心与宋琦,从祭祀台走到耶律世平身旁,敬酒,拜谢。
耶律世平先是接过宋琦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接过叶文心的酒,却并不敢看叶文心的眼睛,只因,叶文心的眼神,太像萧音音。
叶文心只见,耶律世平的眼神里,全然没有喜色,便只想着,这定然不是嫁女儿的难过,而是,对自己毫无感情。
毕竟,是多年未见的女儿。
想到这里,叶文心不禁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若这一日在场的,是自己真正的父亲,想必,是会不舍的看着自己,担心着自己,却也嘱咐着自己的吧。
想到这里,叶文心不禁神伤。
宋琦看出了叶文心的忧伤,忙用手搂住叶文心肩头,以给她些力量。
耶律世平刚一放下酒杯,却只见耶律锐身边的侍者慌忙跑来,一见耶律世平,就跪倒在地,紧张而慌乱的道:“大……大王,不好了,太子他……他不行了……”
耶律世平“腾”的一声起身,惊惧道:“什么?!”
几乎是同时,叶文心与宋琦也分别说:
“什么?!”
“什么?!”
“快!快请医者去!快!”耶律世平说着,便与侍者上马疾驰而去。
耶律易辛也策马随耶律世平而去。
“我们也去,走!”叶文心道。
“好!”宋琦说罢,命人牵来马匹,双手托起叶文心的腰,将叶文心放在马背上后,又翻身上马,坐在叶文心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