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的布帘勾起,里间有一张还算宽敞的土炕,铺着灰黑色的旧棉被。
右拐角再过去,就是连在一起的厨房。
兄妹俩都躺在炕上,婆婆守在旁边,不停的抹着眼泪,嘴里一直小声的念叨着。
老人家急起来,说话就囫囵不清,楚银歌站在旁边也听不完整,大概就是祈求神明保佑之类的话。
“婆婆,我没事,你别哭,就是有些想睡觉,睡醒了就好了”,小曲见不得婆婆伤心,硬撑着力气开口安慰她。
可是小雪毕竟是女孩子,没有这么坚强,她嘴角一撇,就哭了起来:“哥哥,我怕”。
“小雪,不怕,哥哥在,牵着你”,小曲努力的挪动着手,握住了身旁小雪的手。
果然小雪的哭声小了很多。
婆婆看着他们,心里焦急万分,双手无所适从,恨不得自己替了他们。
她突然朝着旁边的楚银歌跪了下去,一个劲的哭道。
“姑娘,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两个苦命的孙儿啊,让老婆子做什么都愿意”!
楚银歌哪里受得起如此大礼,吓得赶紧扶了老人家起来。
可是婆婆固执,死活不肯起来,只求他们能快点给自己两个孩子看病。
楚银歌也是无奈的,她刚才为兄妹俩把了一次脉,可惜自己当初跟着大师兄没学到什么真本事,也没查出个真正的名堂。
只知道应该不是病,是中了毒,至于怎么医治,她真的是束手无策,全倚仗着步帕了。
“喂,你好了没,小的也要紧着”,楚银歌忍不住催促着步帕,他还在替苏靳阳检查身体。
然后又寻求着洛天帮忙,一起把婆婆扶到了床上坐好。
“我家公子体内还有你下的蛊在,自然要仔细点,至于这个毒,没有性命之忧”,步帕头也不回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
楚银歌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心里急,直接跨步过去,拽起步帕就往里屋走。
“诶、诶”,步帕被拽得,不得不打横了走,嘴里发出小声的惊呼。
楚银歌顺便回了他:“哪里有什么蛊,不过是逗你家公子的,只是一颗糖豆,你那里既然没有大碍,就快点来看看俩孩子”。
楚银歌直接把他拽到了床前,才松了手。
婆婆也是看准了机会,扯着步帕的衣袖,哀求道:“求你了大夫,救救孩子吧,我只有他们相依为命了”。
“婆婆放心,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帮他们把脉”,步帕于心不忍,拍拍老人家的手背宽慰。
其实就算楚银歌不出手,他也是准备着过来的,苏靳阳确实没有大碍,他自然就放心了。
经过他对三人仔细的检查以后,他向众人解释道。
“是中毒,虽然我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毒,但应该是类似于软筋散会致人周身无力的毒”。
洛天问道:“那你可有解决之法”?
“有,等雨停了,我去山上采些草药,这毒不算厉害,就算没有解药,两三天过后也自然就好了”。
婆婆听了,悬着的心终于松了几分,坐在床边,护着兄妹俩。
步帕却是拉着楚银歌走到一边,谨慎的问她:“你当真没有下蛊”?
“没有,如果我真的下了蛊,你觉得就凭你家公子那张嘴,还能活到现在吗”,楚银歌双手抱胸,挑眉回道。
这句话可以说是非常有说服力了。
“呼”,步帕明显松了一口气,这几个时辰里,他可是每时每刻都在担心着。
坐在原处的苏靳阳,早在她说只是一颗糖豆的时候,就想出声痛骂了,
奈何此时,毒已攀上了舌头,他只能如婴孩一般,牙牙学语。
索性就闭了嘴,免得被楚银歌逮住还要多嘲笑一番,心里却一直咒骂个不停。
同样坐在原处的阿钰,从发生事情开始,就细细的端详着桌上的白粥。
半晌,什么发现也没有说。
他端着手,又看着趴在桌上的苏靳阳,自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见他耸拉着眼皮,萎靡不振,嘴上仍是不老实。
就算没有声音,他也能猜到定是又在说着楚银歌的坏话。
总觉得应该收拾一下他!
阿钰想着起了身,伸手就拍在苏靳阳的脸上,微微的得意一笑,顺便还捏了一把。
苏靳阳吃痛,眼睛有一刻的睁大,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
这小子竟然趁机对他下手,果然跟在楚银歌身边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心里的咒骂对象又多了一个。
趁着没人发现,阿钰捏了一下就松了手,然后走到楚银歌身边。
“姐姐,反正我们就快到了,不如就让他们俩留在这里治疗,我们雨停了就上路吧”。
洛天也正有此意,遂附和了他一句。
“嗯,阿楚,我们时间紧迫,阿钰说得对”。
原本楚银歌就是准备今早将他俩打发了,只是因为昨夜遇袭,今早又遇暴雨,才忘了这事。
反正天亮了,估摸着萧寄雪也清醒了,她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当下直接点头说好,跟步帕说了个清楚。
步帕当然是千百个愿意,当即表示,他们直接走就好,不用管他们。
“现在就还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哪里来的毒”,洛天围拢了众人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