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重击声响彻四周,观众席一阵死寂。
不足一盏茶前还目无余人的严晋,此时如濒死的旱鱼般瘫在擂台中央,身体肉眼可见的猛烈抽搐,腕骨与脚踝上透骨的伤痕骇人可怖,殷红鲜血淌过小麦色皮肤,一点一滴染红了木质台面。
几步外的青年慢慢直起身子,胸膛极速上下起伏,脸色发白;他低低咳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水,弃如弁髦般丢掉手中滚着血珠的匕首,缓缓来到严晋身边,俯视着战栗不止的人。
鸦雀无声中,青年轻蔑一笑,眸中冰凉:
“你该庆幸这比试规定不让杀人,不然你连被我蹂//躏的资格都没有。”
高台上负责监察的仙人最先反应过来,直接将手中茶杯摔掷在地,抬手召来佩剑,起身欲要上前呵斥。
“谁教你在比试中杀人的?”
一道纤长身影挡在云锡身前,司尧负手而立,面色冰凉,冷冷望着浑身煞气的青年。
云锡身体一僵,眼中杀意转瞬即逝,回身看向司尧时,勾人的桃花眼中立即染了层慌张无措,“师尊——”
“跪下。”
“师尊,我——”
“大胆孽徒!”司尧眉心一抽,抬掌一挥,擂台中央的青年双膝一软,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恶意伤人,你可知错?”
云锡咬牙,朱红鲜血顺着嘴角滑落,“弟子不认!”
“好、好、好,”向来温润平和的司尧接连说了几句“好”,面露怒色,高声呵斥道,“我以玄青宗宗主的名义,取消弟子云锡的参赛资格。”
“来人,将此人拖下去,鞭杖五十!”
“是!”
“监察大人,”高台上一名小厮走上前,递给男子一杯温茶,恭声问道,“此事需禀报仙督大人吗?”
“不急,”男子摆摆手,看着司尧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阴测测道,“这招‘苦肉计’用的倒是好。”
“去看看台上的,别死这儿了。”
小厮领命,急急唤来医者,两人小跑到擂台旁,检查一番后,白衣医者叹息一声,用全场人都能听清的声音朗声道,“性命无忧,只是四肢筋腱寸断,日后怕是无法行走了。”
众人一片哗然。
于修习者,一生意在匡扶正道、铲除奸邪,而严晋只因一场比试而沦为废人,比直接杀了他还要屈辱。
直到几名壮汉将口吐白沫的严晋拖下去、判官宣布下一场比试即将开始时,大多看客还沉浸在震惊中。
“宗主这么生气,你说云锡师兄会不会被逐出师门啊?”
“恶意伤人乃比武大忌,云锡师兄又代表宗门脸门,此事不会轻易了了。”
“私下妄议师长也为不敬,”叶翎头也不回地冷声提醒,上前两步走到景曦身边,“你专心比试,方才的事情宗主自会处理。”
“是。”
闻言,景曦一脸凝重有所缓和,持剑来到来到擂台前。此战他的对手是奇明宗的大师兄米路,以出击迅捷闻名,却不善防守。
应战男子身材比景曦要矮上一些,却极为精壮,上台互相行礼时,面上带着淡淡微笑,“早闻景公子大名,今日有幸一战。”
景曦略一颔首,手握剑柄,如草原中觅食的野豹,一双漆黑眸子紧紧盯着米路。
随着一声令下,精壮身影立即向景曦奔来,如方才不同的是,这人仿佛有分//身般,反复在左右两侧出现,让人分不清虚实。
景曦站在原地暗暗心惊,倒不是讶异此人行动迅猛,而是身体中决堤般势不可挡的灵力,让他十分诧异。
应叶翎的要求,自他入宗拜师的那一天起,除却沐浴睡觉,就连吃饭都要背着那把百斤重的玄铁剑;佩剑沉重,灵力运转滞慢,他耗费了别人数十倍的努力才将玄铁剑运用自如。
而今日是他第一次摆脱桎梏,只觉浑身轻盈无比,周身灵力飞速运转,唯有心脏一时难以适应,猛烈撞击着心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