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着实愣住了,我们俩扯着这玉璧小半天了,攥得我的手心都出汗了,可却毫无反应!这下我可太尴尬了,刚才什么海昏侯墓、时空之秘说得天花乱坠,柳一苇都把我捧上神坛就差套个神龛供上了,结果瞬间这脸打得,比我抽柳一苇打得都响、都狠!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是彻底懵了,狠下心,铁了头来迎接柳一苇劈头盖脸的“枪林弹雨”,却没想到他一反常态,竟然宽慰起我来了。
“唉,算了,这也不能怪你,我们怎么来到
古代的谁也不知道,哪儿是那么容易参透的。而且要怪也怪我,要不是我不非中邪似的趟水去,我们也不至于被大漩涡冲到这个鬼地方来,说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呢!最开始在沙漠里也是,要不是我非抢玉璧,说不定早就帮陆银雪写好论文,哥们儿我正在吃着涮羊肉呢!我跟你说,那羊尾油可真叫一个好吃!你刚才说那些考古知识,都是我头回听说的,还挺有意思,起码让我高兴高兴,给我信心了,也算没白磨半天嘴皮子,还是谢谢你!”
他这人最擅长落井下石了,现在态度大变,我还真不太适应,甚至觉得他这话和这语气都有点怪怪的——想作恶多端的大奸大恶之徒临终之前幡然醒悟跟人交待遗言似的!听得我怪别扭的。
“别!苇哥,你还是嘲笑嘲笑我露怯吧!涮羊尾油我还真没吃过,咱哥俩也好久没正八经地下回馆子了,上顿饭是我请你吃的同州九品十三花,那还是在大三的寒假呢,等咱回去,你得请我吃顿涮羊尾油啊!”
“唉,我们哪儿还回的去啊!就连出这个大深窟窿都难于上青天,我在这地底下缺氧,都快憋死了!”柳一苇悲观地说道:“唉,你说这会不会是黄河底下通往龙宫的地方啊?我们都还活着呢吧?!”
我笑着安慰他说:“放心!咱们都健在呢!龙宫就算了,子不语怪力乱神。要说出去,我们可以试试爬上去!这土还是比较软的,抠点坑供手脚抓踩,还是有希望的!甭管我们在哪儿,处于什么朝代,都要先爬上去找点吃的再说。”
柳一苇抬头望了望圆圆的一片天,叹了口气,同意了我的说法,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放弃希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饿死在这深坑里,求生的本能也不会答应的。生命如此宝贵,想尽一切办法都要活下去,这才不辜负一世为人。
这个狭窄逼仄的空间不足以让两个人同时攀爬,只好他先我后,他开路刨坑很消耗上肢力量,我则背着全部的行李替他分担压力。我循着他踩过的坑位小心翼翼地爬着,这坑足足有十多米深,爬上去真是个体力活。才爬了大概三分之一的高度,我就觉得手脚吃力,又酸又痛,柳一苇从上面刨坑洒下来的一些泥土掉到我的头发上,我却连晃晃头把它们抖落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我也只能死撑着,不敢懈怠,万一摔下去了,肯定把行李都砸坏压坏,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也恐怕难逃伤筋动骨了。
人的意志是顽强的,人体极限也是惊人的。我几次都差点摔下去了,就靠四根手指深深扣入泥土之中吊着二百多斤的分量。我快坚持不住时,就想到了姑妈,想到了为了体育考试得满分疯狂地练引体向上的日子,想到了备战高考那头悬梁锥刺股的日日夜夜……我忍住剧烈的酸痛继续向上攀爬,眼看头顶的天越来越蓝,希望就在眼前。
柳一苇先爬了上去,他伸手来拉我,我可能是太高兴了,也有可能是透支体力达到极限了,竟然忘记了行百里者半九十这句古训,在最黎明前的黑暗中,掉了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