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
车还没有开,沈清让问,“地址?”
“星湾嘉园。”
“嗯。”
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舒见月想起昨天百年校庆拉好的群,侧过头,发现沈清让正在看他那边的车窗。
深黑色的车窗,隔绝了外部的大部分光线,隐约地可以看清男人的面部的表情。
他的侧脸是好看,线条漂亮,气质温柔又清冷,似乎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有太大起伏,每件都稳妥又得当。
舒见月想了想,她似乎真的还没有见过沈清让冲动的样子。
车窗反射的视线对上,沈清让转过头,“说吧。”
没想到沈清让会如此的直白,舒见月试图装傻,“啊?”
“想问什么?”
“嗯,”心思被看破,舒见月也干脆直接些,“你还参加了一中的百年校庆?”为了表明自己并没有刻意打听,她还认真地解释,“昨天晚上我被拉进一个群里,无意中看到了你。”
“嗯。”
舒见月张了张口,还是忍不住说,“可你又没从一中毕业。”
好像是表明,他并不属于这里。
舒见月说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自己也知道失了言。
“全凭公司安排。”沈清让的声音听起来并无波澜,没有因为这句话介意。
三十分钟后,沈清让的保姆车停在了舒见月家楼下。
舒见月转过头,在下车前对他表示感谢,“还是麻烦你了。”她下车,“谢谢。”
沈清让盯着她下了车,目光深邃且冷。
他没有说话,车辆也没有动过,看到她帮忙推开单元门,跟苏棠一起把门关上,褐色的单元门隔绝了两个世界,成为了距离。
其实,说什么公司安排,不过都是借口。
他所有的行为再故意不过。
沈清让收回视线,垂眸,打开手机的微信,看到了他跟负责人的消息记录。
-
学生时代,沈清让跟老师的关系就不错。
虽然出国,受到家长的掌控,不能联系到舒见月,但并不代表不能联系到老师。高三每一次出成绩,沈清让都会得到一份全年级的排名。
知道他的身边没有办法留下一件有关舒见月的,他唯一能看到的就是成绩的清单。
二百六十五名。
三百七十二名。
一百四十一名。
二百一十名。
一百名。
她的成绩时升时降,想到她可能会因为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的烦恼,想到她可能会因为英语记不太清故意写模糊单词的小机灵,想到她可能会因为历史的年份太乱的生气。
这些成绩的起伏,成为他在异国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他回国后在老师的朋友圈看到了百年校庆的邀请名单,想起舒见月跟他讲过的话。
是在明德校庆的时候。
明德一中向来重视教学成果,每年百分之九十五的重本达标率,大部分的小孩儿都会选择出国深造,涉及各界成功人士,少有学生会选择艺术这一条道路。
每一年的邀请名单全都没有涉及过艺术院校的学生。
她跟他站在天台,朝下望去,学校亮红一片。
忽然,她转过头,睫毛清晰地凑在他眼前,“我真的不明白,我们学校怎么还歧视艺术呢?”
他成绩颇好,也不理解她为什么会因为数学题而烦恼。
思绪全部在她轻轻吐出的气息,灼在他的鼻尖,“嗯?”
“每年都没有邀请过艺术生呀,”舒见月单手撑住脸,又在向下望,语气挡不住的失落,“原先的朱霖学姐,现在发展也不是不错吗,怎么就连被邀请的资格都没有?”她叹一口气,“你说,我们学校还不算歧视艺术生吗?”
“.......”
“你肯定不会知道的,”舒见月懊恼极了,“未来你再不济也会被邀请,你这么聪明,是不是会继承家里的公司,或者会开属于自己的,要不然当一名律师吧,还是是医生。”她托着脸,“反正不会跟我一样啦。”
当时的舒见月不会知道,他从来没有设想过未来。
得过且过,大部分的事情都只是顺手而做。
“小让,你信不信百年校庆的时候,我会是一中邀请的第一个,因为艺术而成功的学生?”她转过头,上一秒的失落又全都不见,兴高采烈,“到时候我就可以和你一样站在舞台上,跟学弟学妹们说,只要做自己想做的总有一天会被人肯定的。”
阳光照射在她的发隙之间,她褐色的瞳孔携了无数的光。
宛若天使。
让人无法移开眼,又让他妄想以后。
“嗯,我信。”他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