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沈清让也不是没有跟她对视过。可在舞台上,他看过来,忽然冲她微笑,她居然再次沦陷,在那一刻动摇。
她对沈清让,又心动了。
从休息室回到观众席的位置,舒见月坐下,她跟沈清让在一张桌子,不过身边被安排的是其他的人。
她不熟,也不想多说。
在学生时代,她也不是能好好坐在台下看节目的好学生,现在更甚。
舒见月看了一会儿节目,想了下,倾身,还是决定跟身后的工作人员说,“我出去有一点儿事,一会儿回来,可以直播的时候镜头先别扫到我这里吗?”
沟通过后,舒见月才起身,走了出去。
她跟沈清让说想看一下明德的变化也不是假话。
这些年她多得是机会可以回来,但每次想到他,还是会把念头打消。
礼堂外天色已黑,除却路边有两排的演出指引灯,并没有什么光源。
因为演出结束她也没有换衣服,跟他们一样穿了高中的校服,舒见月又戴上了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确定自己走在路上也不会被认出来,轻松地望了下赶去礼堂的学生们,感觉到身后有脚步的声音。
沈清让跟在她身后,没有喊她的名字。
不能再像红毯时拉住她的手跟她走一段路。
不会知道她想到哪里。
不过,随意到哪里都好。
忽然,前面的人停顿下脚步,她转过身,摘下口罩。
路边浅白的小灯,舒见月垂下头,冲他笑,影子拉长,靠近他的脚尖,她说,“沈清让。”
他僵在原地,几乎是错愕。
没有在意他的表情,她问他,“你要不要跟我去,天台?”
-
舒见月跟自己做了个约定。
几个月了,她从来没有对沈清让真正敞开心扉。即使知道对方在向自己频频示好,但她也当作从未见过。
但她知道是因为她一直给自己期望。
她正式进入演艺圈是七岁,至今十八年,名利场里,被宠爱、被夸奖、被污蔑、被辱骂、被人拿枪使,她尝遍了人间冷暖。当她身处低位,没有人想过雪中送炭,甚至想要夺走唯一的光,希望她永远不要站起。但当她被推至高位,每个人都想要锦上添花,似乎希望她还可以更好。
她不再是十五六岁,受过一次伤,觉得下一次就会不一样。
明明知道不可能,干脆就在这个时候放弃好了。
上到天台,门上的锁已经被换掉。
舒见月弯腰,用手机的光芒照射一边的废铁,拿起一根铁丝,尝试起了开门,“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有点儿对不起我的?”
这是她敢想到的唯一的理由。
他没有跟自己道过歉,又或者表达什么,但确实在为她费了心。
好久没有得到身后的回应,没在意,舒见月继续,“你走了那么久,你觉得愧疚,我理解,但其实真的没什么事。”
再讲一个谎话,“我这些年过得挺好的。”
“.......”
“这么说吧,”舒见月又试了两下,“你走了以后,天台我都没再上来过。”
想起那段时间,舒见月甚至觉得有些好笑,“有次学校要整修天台,老师上来才发现钥匙开不了锁,然后调了监控,还挺乐,天台换了把锁,他都不知道。后来知道是我换的,把我叫过去,没有通报批评,还挺给我面子,跟我在政教处谈了一下午心,说我以后不做演员也饿不死,给人换锁也能吃饱饭。”
要好好道别。
好好结束。
“毕业的时候我才上来一次,”舒见月尽量用轻快的语调,“没想到老师那么狠,在政教处的时候还跟我说什么以后想上来就上来吧,全是骗人的。他在门上直接上了三把锁,还每个样式都有,锁车子的还都,”她笑了下,“我一下午连毕业典礼也没参加,就在天台这儿学开锁,开了一下午,都没开成。”
沈清让愣在原地,“你现在想说什么?”
“你听我讲完,这次老师监控的挺快,直接从政教处上来,说胆子还挺大,上次被骂了那么久又来了。看在我要毕业的份上,他还把钥匙甩给我了,意思让我别试了,直接用这个开多好。”她想轻松一点儿,“我说,不行,我还得练技术呢,保不齐哪天在演艺圈就混不下去还得开换锁公司呢。”
锁终于打开。
她知道他不会明白。
一股温热的风吹拂过来,舒见月回过头,“不过,看来是没机会了。”
像是被什么击中,沈清让想开口。
两个人走到天台边,舒见月靠在墙边,听到下边的礼堂传来了疯狂般的尖叫。
还以为一切都在好转,直到她转过身,“沈清让,我讲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之前觉得是弥补。”
听到她说,“到此为止吧。”